哭的、骂的,当时生起火,团团围住。也有跪下哭谢马陵众好汉的,不可细说。张洲听得鲍保惨叫,笑道:“倒是便宜了如此狗官。”众人大笑。鲍保自被分食,残骨亦被砸碎。有诗为证:
向来擅权便施威,恶盈典刑难失悔。
今日粉身碎骨者,原是残摧潍州贼。
过了几日,大军收拾完备,陈明远率众打道回山。乡村百姓,扶老携幼,烧香罗拜,以谢恩德。其中亦有愿跟着一起上山落草的,陈明远就教吕坤键、侯帅等人统领看护。
众位看官,暂记下潍州之事,话休絮烦。且说淮南东路楚州境内东南处,有一孙家庄,共有五七百人家,占地四百余里。庄主孙老者,自号无德,喜爱参道,却是半通不解,又是刻薄,往日大把银钱,无一分给与村民,反倒自请云游道人,与他取个少女,分龙虎、定阴阳,以求长生不老。恰才有个云游道人,乃是那笋冠仙刘永锡的弟子,道号无虚。无虚自是奸滑,刘永锡每每劝他,都是阳奉阴违。待到艺成,只言欲云游天下,传道四方,骗了师父。一路招摇撞骗,恰遇了孙老者,更是臭味相投。
是时梁山遭那张叔夜一伙平定,徽宗皇帝大喜,更重雷将散仙。那无虚本是笋冠仙的徒儿,愈发大胆,横行乡里,与孙老者结为兄弟,把孙家庄经营得与个王国相似,官府尚不敢惹,那刘永锡亦不知此徒所为。孙家共有五子,本以金木水火土为名,无虚知了大笑道:“如此不得富贵,待贫道与侄儿换个富贵名字。”乃改做孙鑫、孙森、孙淼、孙焱、孙垚。
这五子待学武艺,又招个前武举,唤做澹台立的做了个教师,称是“孙家护庄大将军”,无虚自号“丞相”,五子共称孙家五虎,效五虎将之事。庄内主管以下,各亦有官职诨名。无虚又道:“孙家富贵,将来必出将相。”乃建言于庄内修龙池,强逼村民取诸色鲤鱼,投入池内,道若有百条,定有化龙的,当可赐福。数月间,强取豪夺,害民不可数也。
却巧那日潍州城破,孙老者有个亲族,吃流民百姓在城内杀了,孙老者闻知大怒。只道他为了亲眷?却是当初那户与他争了家产,由此决裂不相往来,如今死了,家产尽与马陵泊发散救济了,教他如何不肉痛?乃与无虚道人、澹台教师、五个孩儿一同商议,都道:“早晚与马陵泊一战,且先准备为上。”无虚又道自家有“阴尸五行阵”,可以布阵御敌。孙老者大喜。只说四月初三这日,孙家众人正计较防御一事,有主管来报:“本是龙池新要投的三尾鲤鱼失窃,渔民方海锦亦不知所踪,定是他偷了去。”孙老者大怒,道:“若捉了他,必片成片儿,喂本庄鲤鱼!”
原来那方海锦本是四近渔民,每每见孙家强横,心中好生不快,近来却听闻马陵泊十分兴旺,又见孙家必催鲤鱼,故动了上山心思,索性缸载了那三尾鱼,推车去入伙。曾有诗赞这方海锦道:
水下功夫甚了得,惊涛骇浪又如何。
满泊皆唤方海锦,不畏江洋与大河。
适才陈明远一行已从潍州回山不久,方海锦由病西施余媛引上聚义厅拜见了,就道:“小子姓方名海锦,祖贯秀州人氏,平生只靠打鱼过日。因小子善通水性,于水中能伏个把时辰,人都称我作水里狂。江湖上久闻义巨子大名,天幸见得哥哥!”陈明远正在恍惚,田雅珠在旁提醒,才回神道:“恕罪!”原来军师娄小雨身为女流,本是体弱,此番攻打潍州,路上饿殍甚多,沾了疫气,正在害病,故陈明远心不在此。
那边季晓宇接过话来,先是安抚了,教他做个水军头领。方海锦大喜,又道孙家备下法阵,厉兵秣马,意在马陵。陈明远怒骂道:“泼贼道敢捋虎须,若不是山寨厮杀困乏,军师又害病,即刻发兵,殄灭这老狗!”路新宇见此,道:“常言道:养痈不若溃疮。怎能教他养成了气势,轻我山寨?小弟愿领一干兄弟,去灭了那厮!”陈明远道:“不知其他兄弟如何?”座下吴玮璠自听了自家人杀鲍保的言语,心中按纳不住,急急道:“小弟自上山起,未立寸功,那孙家既然不良,小弟也愿杀敌!”陈明远道:“兄弟,令尊一书教那张叔夜征伐王庆,与我山寨灭了多少刀兵,岂不是大功?况你若遭那贼人伤了性命,不是好耍。”吴玮璠听了焦躁,大声道:“那是老父的功,岂是我的!俺当初也杀退番将,京中也做得人!怎么缩手缩脚的,不去杀些贼鸟!”力鹏见兄弟如此,也道:“哥哥,既非打那官军,小弟愿与吴贤弟同去。”陈明远见此,心中也起了豪兴,道:“既然如此,还望众家兄弟扶助!”
当下教铁判官谢德伟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