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安。”
天空中下起了雨,小许鸢撑着一把伞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
把伞关上,抖了抖水,她才重新看向宋驰安的脸。
小许鸢今天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已经没有那一天的不受控制和疯狂了,看了看医院里面,问,“我记得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走吧,一起进去,你还欠她一声道歉呢。”
小许鸢勉强一笑,“其实,我今天过来,不仅只有道歉这一件事。”
他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驰安。”她本是跟着他的步伐走的,此时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宋驰安回头看她,她莞尔一笑,眼里却闪烁着泪光,“我觉得……”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但是她还是努力把话平静地说完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话一说完,两人之间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驰安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她。
紧抿的唇角逐渐苍白。
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现在很累。别闹了。”
小许鸢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我这几天想了很久,这不是一时任性说的话……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和空间吧……”
驰安还是没有说话。
小许鸢已经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神色逐渐冰冷。
她有些苍凉地一笑,“我会在这几天搬走,我们真的不能继续再这么下去了。”
无止境的猜疑,争吵,最终只能走向原来那个结局。
那样,许鸢的到来,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过,我很累。”他还是这句话。
小许鸢吸了吸鼻子,又重新走了过去,笑着说,“所以才要给彼此空间。走吧。”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沉默转身,往前走。
从前无话不说的人,在这一天,也变得无话可说了。
驰安和小许鸢来到高级病房前的时候,床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立马冲进去四处寻找,小许鸢看着这样慌不择路的驰安,眼里的光慢慢消灭。
驰安最后是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找到许鸢的,她一个人蹲坐在角落,双手环膝,安静的,沉寂的,让驰安心跳几乎停止下去。
他走上前,看着地上湿冷的地板,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放回床上,着急地说:“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还嫌自己的身体不够折腾吗?”
许鸢这才从混沌的思绪中缓缓转醒,她看着驰安,觉得头痛欲裂。
“我……我刚才觉得头晕,没来得及走出来……”
他听到她说头晕立马紧张地不行,手心测着她额头的温度,“医生不是刚检查过说没什么问题吗,怎么头晕,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让医生过来一趟。”
许鸢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也许是检查不出来的。
她余光看到一旁的小许鸢,刚想要开口,却看到对方泪流满面。
她有些惊讶。
“你怎么了。”许鸢问。
小许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驰安重新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让许鸢换上,许鸢休息了一会便又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这时的驰安终于目光复杂地看向小许鸢,“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
黑夜中,一盏黄色灯光熠熠闪烁,某种不受控的情绪蠢蠢欲动。
“哗啦——”钢笔在纸张上撕出裂缝。
而桌面上铺满的一张张纸,写满了许鸢两个字。
男人眉眼冷郁,握着钢笔的手攥地发白。
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爱这样写她名字,因为她的名字,是他全部的所有。
那时候,她父母离异,她被寄养在他家,两人的生活虽然清贫了点,但是相依为命,也算怡然自乐。
那时候他的母亲一直都觉得他的鸢鸢是拖油瓶,可那时年少的他只恨自己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等等,那段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的存在,始终被刻意忽略……
对了,是他那常年嗜酒的父亲。
沾血的皮带,破碎的酒瓶,无止境的哭声与尖叫。
他只能抱着她躲在房间,说别怕。
可是那一天,刻骨铭心,他忘不了,那段记忆想起来,还是让他内心产生巨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