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海棠是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的,睁开眼的瞬间,她确定自己穿越了,不是穿越成位高权重的钟鼎之家,也不是穿越成衣食无忧的富户小姐,而且穿越到了一个倒霉悲催的逃荒之女身上,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在跟着全家人逃荒中成了累赘,出了落霞镇,在穿过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之后,在父亲的点头之下,继母将自己这个累赘卖给了这家人,换了一大家子饱吃一顿,撇下她,全家都走了。
“我不同意,这是什么光景,今年的环境这么恶劣,我们一大家子勒紧裤腰带才把日子过下来,哪还有空余的粮食多养一个人。”
“是呀,娘,我赞成大嫂的说法,今年全国都悍收爆发饥荒,我们这也就是祖宗庇佑,三山环绕没有缺水,才躲过一截,可今年也是减产,一大家子一年下来也是够呛,我们大人是小事,这不还有几个小的吗,小娃子可是不能挨饿的呀。”
“是呀娘,大嫂二嫂的考虑也不是不无道理,我们顾自己一家就得了,哪还有多余的顾得上别家的人,而且你不考虑别的,也要考虑我肚子里的呢,再过个个把月也要生了,落下来可又多了一张嘴呢。”
“还有你那时不时回来打秋风的女儿。”身为大嫂的易氏还嘀嘀咕咕了一句。
坐在上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她实则只有五十出头,但因为农妇长年累月的劳作,也加上生活贫苦,看上去活脱脱像六十岁的老妪,黝黑的肌肤上,沟壑丛生,她被这三个媳妇七嘴八舌的一番话气的额角的筋跳了几跳,合着她这个老太婆现在还做不了主了,自己还活着呢就要被几个媳妇拿捏了,这么想着,她一拍的桌着,狠狠的扫了几个一眼:“怎么就多了这么一个人,你们就容不下来,我五儿今年也二十了,我这个当娘的做主,将那丫头许给五儿了。”
陶氏说着看了眼闷头的五儿子,咬牙到:“五儿你怎么看,说句话。”
被点名的陆五郎埋下头,睫毛颤了颤,但一想到屋子里那个娇弱的人儿,就干脆的抬起头了:“我听娘的。”
二媳妇陈氏一看事情已成定局,满腹的怨气,也顾不得脸面了:“娘,我不是不赞成这么亲事,方才你也说老五也这么大个人了,我嫁进来咱们家也有六年了吧,老五下地干活的时候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你说老五要看书考试,好,这么年来我们帮衬着,能做的都我们自己做了,我们也指望他读书读出个名堂,我们好跟着沾光,可你也说了老五已经二十岁了,还是一个童生,连一个秀才都还没考中,全家也不能只顾着他一个呀,我狗娃儿今年也五岁过了,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了,就大哥家的虎娃也七岁过了,连根笔都还不曾握过,他们也是你的孙子,你是不是也要为他们考虑考虑。”
听到这陶氏算是听出来了,几个儿媳妇也不是就不肯多这么一口粮食的事情,不满意的是这个二十已过还一事无成的五儿子。
陶氏叹一口气:“你们是怎么个想法我也知晓,蒲丫头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现在就我们几个妇人也做不了主,不如等天黑了男人们都回来了,再做决定吧。”说完挥一挥手,几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散了。
陶氏和几个儿媳妇斗完法,看五儿子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娘,是儿没用,考了这么些年才考出来个童生,今年我再试一次,要不行,我就回家来,好生下地干活。”
陶氏一听小儿子这说可不依:“咱们家那点地可不缺你,你夫子也说了你是读书的料,地里刨食能有什么出息,一眼就看到头了,你忘了你前面还有个姐姐被人拐了去,我还指望你有大出息了,我好出去寻她去呢,你别多想了,去里头看看那女娃子醒了没。”
蒲海棠听到妇人这么说,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将鞋子穿进脚里,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瘦瘦的男子,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斜眉入鬓,薄唇微抿,推门咋看到海棠自己起来了,明显愣了下,而后跟进来的妇人,背微微的驼着,下巴尖尖的,有点刻薄相。
“既然你醒了,就起来吧,我有事跟你说。”陶氏看了一眼海棠,就出了房门。
陶氏等海棠出得来就将她被卖给他们家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完了不忘安慰她:“我们家穷是穷了点,但也不短你那口吃的。”说完不理会愣在原地的海棠,她就出了门,喊三媳妇找她之前的嫁衣和绣鞋,还有老三成亲的新衣裳,说是今晚就让他们两个完婚。
又到灶房吩咐大儿媳妇杀一只鸡,一家吃一餐就当办了酒席。
陶氏还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几盘瓜果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