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得了想知道的话,心里定了许多,又都不想即刻走,都围了火炉坐了下来,一只耳朵听着妇人们絮絮叨叨,一只耳朵则竖起来听男人们的说话声。最后还是梅妞困了,趴在陈氏的膝盖上,这几个人才踩着月光回了家。
睡觉前,海棠烧开了热水,用干艾草泡了热水烫脚,因为气温低,烧开的水也凉的很快。陆容舟和爹哥哥说完话,也进来房间,见海棠正在泡脚,味道也好闻,便脱了鞋袜,也将自己的脚放了下去。
“今年比去年冷了一些,刚我出门去瞧了瞧,今晚可得要下一场雪了。”说完自己弯下腰去,用手拿了海棠的脚,一寸寸的洗。
“可不是,冷得很,下一场雪也好,瑞雪兆丰年吗,大雪过后,明年的地也更好耕了。”家里过年后要养的家禽数量都往上翻了几番,自然要想着怎么养活,这田地的活儿自然是要紧的事了。
陆容舟边洗着手里的脚丫子边摇头,家里头这么多人呢,她就喜欢操心着:“你就放宽了心,这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田地,可不得宝贝般,特别是娘。”
海棠看他越来越会打趣了,捏了他的耳朵:“我看你也练了一把子的力气,可不能浪费了,书要多,活也得干的,别想着偷懒了。”说完哼哼地看着他,又补充道:“就算是娘向着你,也做不得数!”
陆容舟抬头望她,见她嘴唇嘟嘟两颊绯红,因着泡脚,额头还出了微微的汗珠,心里酥酥的,见水冷的差不多,自己把脚抬出来,混乱擦了一通穿上鞋,才再将海棠的脚拿出来细细地用布子擦干双手放进了被窝里。
被子洗的干干净净,还散发着阳光的香气,被褥,垫子,枕头这些都是洗过一番的了,陆容舟也甩了鞋子上了床上,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着了海棠,软软的娘子,软软的被窝,陆容舟的心也被被子裹得软软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就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果然下了雪,树梢上都有薄薄的一层,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了。
这个时候洗衣服也不用到河边去了,从井里打一桶水上来,冒着热气,水都是温温的,不要再烧一遍也不会冻手了了,方氏将一家人的衣服都洗了晾在了屋檐下。又把早餐热在锅里,把家里前前后后的打扫了一遍,又蒸了饭扮了草药汁把鸡鸭都喂了一遍,陶氏才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
眼下一大家就只这两个起来,方氏将手头的活都做完了,陶氏则拿了把竹扫把,扫起了院子的雪,不多一会边扫出来一条路来。雪还在密密地下着,不一会,扫好的地面上,又盖上了一层白白的雪。
陶氏也不去管了,拿了一个碗盛了半碗饭,又加了一点热水,就用一个木捣了饭粒,捣成了糊糊状,又去找了昨天和陆老头买的年画,铺开了在桌子上,等着年轻人起来贴年画对联的,想了想又去找了块抹布,说要去擦擦院门框,说贴的牢。
冒着雪去开了院门,吓得一个尖叫:“谁呀?”
只见三个衣衫褴楼的人也明显被陶氏的这声尖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蹲在门口,细看是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娃娃,蓬头垢面的,想来是淋了雪,衣服也有点湿哒哒,也不知道是哪里逃荒过来的难民,如果不是手里抱着的娃娃,倒是会误会是哪来的乞丐了。
蹲在门边的妇人听到开门声本来还往边上挪了挪的,倒听得一声尖叫才猛地回过头来看着陶氏,两汪清泪从她眼睛里冲刷了下来,把本来已满脸污垢的脸冲出两条泪痕,泛白的嘴巴哆哆嗦嗦打着颤儿,妇人手里抱着的娃娃也被吓醒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只是越哭气越弱,哭了几声就只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都听不见了。
陶氏也被吓到了,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想着这么冷的天儿,又是大过年的,刚想转身叫方氏拿些吃的过来。
还是那妇人抱着弱弱哭着的孩子,缓缓站了起来,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娘,声音都是哑哑的,也就剩一口气的样子。
陶氏瞪大了眼睛,被叫的心肝都颤了起来,人也打起摆了,一个泪眼朦胧:“桂儿?”陶氏尤不敢相信一个上前抓了妇人的手,也呛声哭了起来。
本来还安安静静的家里,因为陶氏的尖叫也都急急地起床了,穿了衣服跑出来。
这边母女两个还扶在一起嚎啕大哭了起来,还是陆老头先反应过来,眼角也热热地接过了桂儿手里的孩子,把人都引了进来。
海棠和赖氏没有见过桂圆,但见得这样,也明白了几分,回过头赶紧去厨房里热了吃的,又烧了满满一锅的热水,海棠还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