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思索片刻,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我待会就安排下去。”
盛今安瞥他一眼,道:“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很擅长舆论战,到时候铺天盖地都是对你的谴责和讨伐,民间起义此起彼伏,朝臣人心不稳,甚至睡觉都要担心是否有人刺杀,出行都可能会被扔烂菜叶臭鸡蛋。”
秦郁无所谓道:“不就是昏庸无道的暴君名号吗,我听的还少?有龙宇在,什么人能杀了我,我一步宫门都不出就是了。”
盛今安想起秦郁“威名远播”的事迹,忍不住笑了下:“确实,我在大盛都对你的残暴不仁、心狠手辣有所耳闻。”
刚刚坐姿松散毫不在意的秦郁突然直了直肩背,搭在扶手上的手无意识绷紧,垂着眼眸问道:“怎么,都说我干什么了?”
这么乍然一问,盛今安突然有点想不起来,光记得说他怎么怎么残暴了,细细回忆半晌,玩笑道:“说的还挺多,比如说,你血洗皇宫,杀了先帝还除去了几乎所有手足;有说你残害忠良,宠幸奸佞,杀了曾经对你帮助最大的军师;还有说你不理政务,百姓生活困苦,杀人成瘾,宫女太监一有不顺心就要斩首……”
她越说想起来的越多,一边说着还有闲心想自己当初刚听到这些东西真是被震慑过一瞬,真到了西秦才知道,耳听真不一定为实,秦郁这人哪有那么恐怖,有些时候乖的很。
她想着,眼底带着笑意抬头,却看见秦郁垂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薄唇抿到发白,半边脸掩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虽然神态不明,但周围的气场和隐隐约约的预感让盛今安敏感发觉,秦郁似乎不太高兴?
“喂,你……”
“如果我都做了呢?”秦郁闷声打断她。
盛今安一愣:“什么?”
秦郁捏着拳头,耐心重复了一遍:“我说如果这些事我都做过呢?”
她怔怔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我就是像他们传的一样,杀父杀兄,残害忠良,滥杀宫人呢?你会像他们一样厌恶我吗?”
他忽的抬起头来,平素锐利的凤眸此时没了光彩,黑沉沉紧盯着她双眼,像是要从她眼中挖出所有潜藏的情绪,要把她整个剥开好看清内在。
盛今安向来灵活的大脑此时却有点卡顿,她搞不明白秦郁问这话的意义和想法,到底是想听她说不,还是想听她承认他“暴君”的名号呢?
她半晌没说话。
秦郁盯着她,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听不到回答,他心底渐渐发沉,眸底猩红之色一闪而过。
所以还是会厌恶的对吧。
他就知道,怎么会有人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后还乐意待在他身边呢。
现在不愿意说话或许还是为了给他留个面子?
他自嘲一笑。
“你不必勉强自己,我只是开玩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盛今安和他几乎是同时开的口,秦郁听见后着实呆住了。
盛今安拧着眉:“什么勉强自己?”
好像还听到个开玩笑之类的。
她瞥了眼秦郁脸色,白的要命。
这怎么可能是开玩笑?
秦郁愣愣的没说话。
“你为什么总是会怀疑我的想法呢?”
“秦郁,首先你我是合作关系,我并不会因为你的口碑而对合作伙伴产生什么想法。”
“其次,我曾经在大盛第一次听到你的威名时确实害怕过,但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之后,若你真是传言中的那种人,我不可能会帮你做事,我早就投奔那位‘神秘人’了。”
“所以你怎么总是患得患失,确切来说,是你总在怀疑自己。”
秦郁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神茫然,神色呆滞,看样子是还没回过神来。
盛今安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秦郁肩膀,道:“你心结还是在,好好想想吧。”
她正待转身离开,却忽然被身后人拉住了衣袖,疑惑回头,就见秦郁额发遮掩的眸底微微泛红,眼角染上模糊的光亮,像是刚刚哭过。
“你别走。”他说完,似乎是怕语气太强硬惹盛今安反感,又补充问道:“行吗?”
盛今安最容易心软,平时秦郁头疼她都会多顾及几分,何况今天这样可怜兮兮的,当即就转过来反握住他的手:“嗯,不走。”
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温度顺着两手接触的皮肤传过来。
盛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