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面色平静,才继续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这算是给她守孝三年,已足够深情没有辜负了。只是你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走出来的咯。”
见言昱祯没说话,或者说其余三人都没说话,沈琳又劝:“你就当是好友久别重逢,人家王阿姨上次去京城,不还给你捎带家里吃食来着?这大过年的,你去走动走动谢谢人家,才是情谊嘛?”
言昱祯头大的叹了口气,放弃抵抗地敷衍:“好了妈,我答应你就是了,安静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诶,好好好,只要你同意去就行,妈不说了啊。”沈琳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说:“你稍微打扮一下去啊,就稍微精致一点,别穿那些格子衬衫。”
“我没有格子衬衫,你别瞎操心了。”
“好好好,吃菜吃菜。”沈琳端起碗,旁边的音安年却将碗放下了,发出了轻轻的磕碰。
“你们吃,我饱了。”
“诶,安妮你再多吃点呀,看你这么瘦,过年过节的稍微多吃点没事,我知道你们这些大明星保持身材不容易,但身子才是自己的,要多吃才有营养。”
音安年礼貌笑了笑,坚持离桌了。
沈琳没有办法,只能由她去了。大儿子跟她不亲,儿媳妇又出身好,家世模样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她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音安年从餐厅出来,走到外面的小院子里吹风,看着铅灰的天空发呆。
“今天好像有雪,你多穿点,小心感冒。”
言昱颂给她拿来一件外套,披在她肩头。
她回头静静看着他,心里复杂极了。
越感到幸福,她就越替宋正月难过。这些本来也是她应该体会到的。
“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没见过宋正月,不知她的好。不然你看小祯,到现在也没放下她。”
音安年没说话,只是牵上他的手,十指相扣。
“大过年的,我希望你开心。若你在这儿待得不快乐,我们等会儿就回,好不好?”
言昱颂是失去过战友的人,对于失去挚友的宋正月听到那种话会是什么感受,他非常理解。
音安年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她了。”
“嗯。”言昱颂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摩挲着。
“我,我想去看看她。”可能要离开几天。
她没说的话,言昱颂懂了:“好,我帮你订机票,想什么时候走?”
音安年想了一会儿说:“现在。”
言昱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
“抱歉,阿颂。”
大过年正是团聚的时候,她这样其实挺任性的。
“啊,时间再过快点就好了,再过4年,我的保密协议就到期了,到时候就可以陪着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嗯,会有这么一天的。”音安年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们都需要再耐心等等。”
两人难分难解的去了机场。
音安年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宋正月的专属病房里,床头、桌上,摆放着她从卡尼维岛、从国内带来的宋正月的旧物。床头柜上,摆放着摊开的童话书,像是有人念到中途,离开了一眼。
“月,又过年了,新年好,我来看你了。”
音安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宋正月,看她安详的睡颜,看她红润的脸,看她吊着营养液,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瘦成鸡爪样子的手,心里又悲又气。
言昱祯妈妈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你还要躺多久?”
她握住宋正月的手。
“你睡了三年半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只有我还知道你活着。你要任性赖床,我可以帮你执行计划,但是言昱祯我没办法帮你留住太久的,没办法叫他永远不结婚,没办法叫他不对别人动心。”
“你知道吗,他妈在逼他相亲了。他才多大,我气死了。我一想到他可能跟别人结婚,给别的女人戴上戒指,掀开别的女人的头纱亲吻她,而你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儿,我就恨不得打他一顿,将他打成你这种款式,让他躺在你旁边陪你。”
音安年絮絮叨叨说着,趴在了床边,将额头抵在她手上,没看到宋正月的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
“你再不醒来,他就要拿着你赠予的钱嫁给别人了,你气不气?”
她顿了顿,床上的人眼皮抖了抖,慢慢睁开又闭上,像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不能承受明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