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惊,云梨紧张得手心冒汗,司空涧连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裴祯见了他们的样子,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模样,凑近他们低声道:“私奔出来的罢?可私定终生了?眷侣便是眷侣,扯什么同乡的谎?”
两人又是一愣,司空涧摸不着头脑,问:“老先生此话何意?”
裴祯笑指着云梨道:“月娘都怀了三个月身孕了,你还来问我?”
“什么?”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裴祯被他们吓的一弹,对着云梨道:“连你都不知道?哎哟你们这一路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哟。如今这胎相不稳,月娘身子太虚,需要好好调理的。”
司空涧喉头干涩,道:“敢问老先生,这……有多久了?”
裴祯自信地伸出手指:“方才不是说了,三月有余。”
云梨仍愣在原地,沈临佑每次都会让她喝避子汤,从未落下过……
难道是在军营的那段时间……
她心中五味陈杂,一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司空涧就很纯粹了,此刻对裴祯拱手道:“老先生,我收回方才的话,不知您老可愿意收留我二人一段时间,待月娘胎相坐稳我们再走。”
裴祯捋着胡子笑道:“这便对了嘛,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不好,乱世自当一切从简,可你在外也要给女子一个名分认可才好。别说一段时间,如今洛津镇太平,你们想待多久都可以。”
雨过天晴,两人再不耽搁,护送着裴祯下了山。
司空涧在后面低声问她:“月娘可是你胡诌的名字?”
云梨摇头,“一时想起了冬乐,听她说起过你们在东源坝做卧底的事情。”
司空涧颔首沉默。
云梨道:“他们都很挂念你。”
司空涧情绪低沉:“我再无颜面回去了。”
云梨不知如何回答,两人沉默了一阵,又听她轻声道:“你说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司空涧望着她点头:“他一定会喜欢你们的孩子,我也会保护好你,这是我欠他的。”
裴祯的医馆坐落在镇子的西面,占地不大,却少有冷清的时候。
院内两株金银花藤在这初夏时节开得正好,双色花蕊相生相伴,迎风招展,形影不离如鸳鸯相伴。
花藤笼罩的园子里土壤肥沃,种的大都是些寻常药草。
这两个月里,云梨又在一旁开垦了一小块苗圃。
裴祯来到后院,见云梨蹲在花藤架下,忙叫道:“月娘,别捣鼓这些了,好好休息,不可劳累。”
云梨转过身道:“不劳累,您上回说莲花白清甘味美,久食益身,我见这苗圃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栽种些莲花白,日后想吃直接就地取材,也省笔开销。”
裴祯道:“这笔开销费得几个钱,倒不值得你这样劳累。”
将云梨搀起来后,见她额角沁汗,裴祯故作埋怨道:“你们两个既不要工钱,又日日帮工,还额外做这许多事情,叫老朽面上都过不去。”
云梨用帕子揩了揩汗,笑说:“您这般照顾我们,吃穿用度都是挑最好的与我们,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也是遇见了您,这孩子才捡了一命。”
当时若是没有裴祯诊出她怀有身孕,这样一路逃下去,她身子吃不消,肚子里的孩子也难保。
裴祯一生痴迷医术,等回过神相看人家时,年龄已经太大,他自觉不堪匹配,为了不打扰那家姑娘,便独自一身搬离了原来的村子,从此一生未娶,更无子嗣。
听说那人如今家庭和睦,他也算没有白做那些抉择。
裴祯十分喜欢孩子,医馆总有上门讨果子的孩童,比起旁人,这些孩子也更愿意在他的医馆延医问药。
如今裴祯看到司空涧和云梨,完全是在当自己的儿女对待,两人又这样乖巧懂事,怎能让他不上心照拂。
“你们两人就算一直留在这,老朽我也绝无二话,我冷清了一辈子,如今多了人来陪我,我当真高兴还来不及。”
云梨道:“饭点也要到了,今日煲了汤,裴老待会多喝两碗。”
裴祯点头:“那你去前面叫陈生吃饭,我去端菜盛汤,别烫着你。”
云梨只得依他,转身往前厅走去。
此时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虽然胎相已稳,可身子还是瘦削。初夏衣衫单薄,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显怀。
云梨挨过了当初的孕吐嗜睡,如今精神尚佳,就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