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扔到车中,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
我不敢动,仍装作昏迷。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温软柔绵,如酒般醉人。
我记得这声音,是汤牡丹。
还记得汤牡丹隔着麻袋,轻轻抚了我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了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都不由人,咱俩好了场,我本该……哎,可是,我不能让他。”
后来的许多年,我琢磨了很多很多遍,才琢磨清汤牡丹这句含糊不清的话什么意思。
大抵,汤牡丹动了想要救我的心思,可汤家怎么可能让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活下来?
当年的汤牡丹到底年轻,心不似大人那般硬。
她既不想萧晏沾惹我,又不愿我死了,便找了两个妥帖人,给了笔银子,让他们将我毁容,带到燕国。
如此,也算平安度过此生。
十七岁的我,家没了、亲人没了、前途、爱人通通没了。
我踏上了一条未知的路,注定了坎坷、充满屈辱,午夜梦回时还会被惊醒。
可是,我活了。
我不用像两个庶出的姐姐那样被仇家凌辱,更不用像可怜的南枫那样,被人算计毒杀。
十七岁的我,变成了贪生的蝼蚁,艰难地活在这肮脏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