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本以为我们俩只是在说笑,毕竟这用针缝筋之事,历史上也只有关羽刮骨疗伤能够相提并论,都是常人难以忍受之痛。
眼瞅着我真的找出针线,哪里有假,一张脸吓得煞白,大夫赶紧脱口而出,“天啊,你们俩都疯了,这个……这个怎么行啊!哎,你先别下针,这线得先用酒煮过!”
他看我两个其意已决,便咬咬牙,在一旁指导着我怎么操作,又自己先调起了愈伤的药糊。
我看了一眼梓郯,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我咬住了嘴唇,小心地用刀先割开了梓郯受伤的部位,又在大夫的指导下找到了两段手筋的位置,用之前准备好的针线一点点地缝补起来。
梓郯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可能他怕影响到我,一直咬着牙没有吭声。
等我差不多缝完了,终于呻吟出声。
我缝完了最后一针,看着梓郯一张脸因为痛苦都扭曲到极点,十分抱歉,“对不起呀,我针线活不行,缝得不好看。要不,你回头再找个绣娘重新改一下?”
我没注意自己一番话说得极为风趣,梓郯不由得笑了,就连在角落里忙着调药糊的大夫也笑了,还不忘记摇着头说:“年轻人,真是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大白天的就打情骂俏!”
我这本是无心之举,但被大夫一说,脸又忍不住红了。
大夫倒是知情识趣,端着药糊走过来,咳了咳嗓子,对梓郯说:“小伙子,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硬骨头!这几帖药,就当我送你的!放心吧,你这种苦都熬得过来,肯定会很快痊愈的!”
耳边听到“痊愈”两个字,我忘记了之前的事,高兴地对大夫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大夫又一本正经地嘱咐我,“现在他是没事,可晚上一定会发烧,到时候你多给他喝点盐水,多给他擦擦身子!”
我一惊,“擦身子?这……”
大夫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是你情郎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不由得急了,也管不了别的了,辩解着,“大夫你胡说什么呀,他就是我表哥!”
但大夫明显不相信我的话,更加认定了我是因为年轻害羞,哈哈笑了几声,也不多说,留下了药,背着药箱就走了。
只剩下我一人呆呆地在外面站着,空气也好像都凝固了。
入夜后,凉风习习。
我放不下心,总记着大夫说的话,又回了庙里。
我试了试梓郯的额头,“哎,你真的发烧了,还好外边能凉快一点。”
梓郯本来一直昏昏沉沉的,看我来了,艰难地说:“可我还是挺难受的,要不,你还是给我擦擦身子吧。”
我只觉脸上一热,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梓郯偏偏故作无知,“听到什么?”
我又气又羞,但又不放心梓郯一直发着烧,心里思量了一番,还是站起了身,从外面打进来一盆水,用一块布轻轻帮高展擦着背上的汗,只把手放在上面来回僵硬地擦拭,眼睛却还是不敢看到他的身上来。
梓郯得寸进尺地说:“嗯,擦擦这里,还有这里。”
我一把把布扔进了一旁的水盆里,“哪有你这么挑剔的人?我可是有夫之妇,肯帮你擦身子,你就应当谢天谢地了。”
梓郯看我一张脸在火光下红彤彤的,格外动人,忍不住又出言去逗我,“谢天谢地的不应该是我,是你才对。”
他卖了一个关子,果然看到我露出好奇的神色。
梓郯哈哈大笑,“还好我伤的是手,要是我跟司马迁那样……”
听到这里,我直接一把推开了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但刚才推得格外用力,梓郯被我直直地推到墙边,整个人撞到了墙上,不由得出声呼痛。
我本来准备往外走的,但听到他的呻吟声,担心伤口又裂开了,又返回了,走到他身边准备扶起他,“对不起对不起,撞痛了没有?”
“还可以吧,没事。”
我扶着他慢慢躺回床上,看他面色好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想着陪他聊会儿天,解解闷,便问道:“哎,你为什么会被追杀呀?”
“争家产和权力呗……我那个兄弟却是个好人,他身子又不太好,小时候就有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十岁。于是我想算了,大不了等他归了西,我再慢慢地把那些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