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站在村口,离苗家不远,绕过一个大池塘,先看到的是村里的祠堂,祠堂过去一点,就是卫生站,祠堂的另一边,则是村里新规划的宅基地,因为靠近公路的原因,村里很多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都在那边建了新房子,不过基本上都是平房,整个龙湖村目前还没有一家盖楼房的。
快到卫生站的时候,穆安宁无意抬头看了下村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拉了一下苗玉兰的胳膊,“妈,王文凤!”
“在哪里?”苗玉兰脸上的神色立马变了,整个人都竖起了尖刺。
“那边,村口。”
苗玉兰往穆安宁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王文凤,对方穿着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紧身的喇叭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低跟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时髦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苗玉兰“啧”了一声,“看来王为民还有不少钱啊,对这个女儿也是真舍得。”
穆安宁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是王为民给她买的。”
“怎么说?”苗玉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伸出手替她把没有拉上拉链的外套拢了下,“风有点大,你这个孩子,怎么穿外套老是不喜欢拉拉链。”
穆安宁笑嘻嘻地挎着苗玉兰的胳膊,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反正她穿外套就是不喜欢拉拉链或者扣扣子,“我听说王文凤好像跟县里一些无业的小青年关系挺好的,那些人经常送东西给她。”
苗玉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王文凤怎么样她不关心,但是自家安宁平时不是学校——家两点一线的吗,怎么会连县里的事情都知道?
“王文凤就是从镇中学出去的啊,她以前在镇中学就是这样的做派,我们班有同学的亲戚就是县城的,说是走亲戚的时候听大人讲八卦听到的。”
小地方嘛,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很容易就传得沸沸扬扬。
苗玉兰摇了摇头,“别人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好收的,尤其是男人的东西。”
“不过,王文凤长得确实不错,她那个娇娇弱弱的样子很多男生喜欢呢。”穆安宁虽然恨王文凤,但她说话还是很客观的。
“长得再好看,心是黑的也没用。”苗玉兰又看了一眼村口,奇怪,怎么王文凤往那个方向去了,走那边的话回王家要绕好几条巷子的。
“她是不是怕和我们碰面啊?”穆安宁也发现了,有点遗憾呢,原本还以为能和王文凤来一场面对面的战争。
“做贼心虚。”苗玉兰冷哼一声,“别管她了,咱们赶紧先去卫生站把你这绷带给换了。”
“好。”穆安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了一声。
卫生站。
年过五十慈眉善目的村医林叔一边给穆安宁解绷带,一边念叨着,“今天头还疼不?起床的时候有没有头晕恶心想吐?”
“不疼了。”穆安宁回道,“我命硬啊,林老叔,你看我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都没受什么重伤,以后一定很有福气。”
林叔是本村人,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在村里担任赤脚医生,现在直接升级为村医,苗玉兰小时候身体不好没少被父母抱来找林叔,当年她生穆安宁的时候还是这位林叔帮忙找的接生婆呢,再加上林叔和苗家有些番薯藤亲,苗家人和他关系一向亲厚,也走得很近。
林叔把解下来的绷带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仔仔细细看着穆安宁额头上的那道伤口,半响,才吐了口气,“虽然这道伤口挺长的,但还好不是很深,也是安宁现在年纪小,我也不敢保证说一定不会留疤,但就算是会留疤,也是浅浅一道,而且刚好在额头上,留点刘海遮住就行了,远看不会明显。”
虽然是这样,但老人家也觉得很惋惜,“咱们安宁长得多好看啊,可惜我们这边小地方,条件跟不上,以后有机会的话去大城市看看,那些大医院的医生厉害,可能有办法让伤痕一点都看不出来。”
穆安宁自己倒是无所谓,她笑笑,“没事,实在不行就跟老叔你说的那样,我留刘海遮住就行了。”
穆安宁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而且还乖巧,平时除了家就是学校,长辈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孩子了,听到穆安宁这么说,林叔挺欣慰的,“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才十六岁,人生长着呢,这就是一个小劫难,跨过去就没事了,大把的福气在后头呢!”
穆安宁嘿嘿一笑,她也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会有大福气的!
给穆安宁换了药,又拿新的绷带把她的伤口包扎好,林叔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