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安一口白饭一口炒麻叶,“好吃,好吃,麻叶豆酱天生一对,这日子,神仙也不换。”
又问王秋云,“妈,那豆酱还有吗?要有的话,明天我去抓几条鱼,做个豆酱焖鱼吃。”
“还有半瓶,”王秋云说,“这个不好买啊老五,这瓶还是上次供销社来一批你三姐留了几瓶分给我们的。”
“唉,如果我们自己会做就好啦,这个拿来下粥也好吃。”周卫国也说。
“你爸会做。”王秋月嘴快说了一句。
“啊?”“咦?”周家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正在默默夹菜吃饭的大家长周援朝,连几个儿媳妇都惊讶看了过来。
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视线,尤其小儿子那眼睛简直是要冒光了,就算周援朝平时多么严肃板正,也顶不住这些炯炯有神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年轻时出去闯荡,在源兴号酱园做了几年。”
“哦——”源兴号酱园是凤城一个老字号了,据说一百多年前就成立了。解放后和其他几个酱园联合组成凤城酱油联营社,专门生产豆酱和酱油,主要供应本省各市的百货商场,在当下原料黄豆供应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每年的生产都是限量的,等分配到各个乡镇的供销社,那真的是要碰运气才能买到。
“自己会做也没用,”周援朝说,“工序那么复杂,就算我们自己有黄豆,其他配料也不好搞,面粉和食盐就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费那么大劲就只做一两瓶吧。”他的话蕴含深意,周家三兄弟都不是蠢的,自然能听懂他们老爹话中的意思。
一时间饭桌上沉默了下来,王秋云拍拍手,“行了,赶紧吃饭,吃完还要收拾老五摘回来的枇杷呢。”
周卫安原本想着晚上和两个哥哥再上山一趟,把剩下的枇杷都摘了,刚刚才想起来,现在不是现代,山上可没有电灯什么的,虽然他们家有一盏气死风灯,但也没什么用,所以赶紧说了,“爸妈哥嫂,我今天只摘了一棵,还有几棵枇杷树没摘呢,我估摸着,每棵都能摘个三四十斤,今天看了都已经熟了,要尽快摘回来。”
“也不用摘这么多吧——”王秋云犹豫了一下,“这摘回来每家分一点就够了,也没办法保存啊。”
“妈,我打算做成冰糖枇杷膏孝敬我爸的。”周卫安笑嘻嘻搂了一下他妈肩膊,“哎呀,妈你就别管啦,反正我只有安排的。”
“你这个臭小子。”王秋云看了小儿子一眼,点点他的额头,“我不管你了,反正你别给我弄出什么不好的事出来就行。”她也不是傻子,作为大队长的媳妇,又有几个出息的儿女,平时周卫安私底下也有在鼓捣一些东西,对一些事情还是心里有数的。
“放心吧,妈,你儿子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周卫安对着他妈眨了眨眼睛,引得王秋云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背。
“行了,都赶紧吃饭。”周援朝敲了敲桌子,“吃完你带儿媳妇去处理下枇杷,你们三兄弟跟我进里屋开会。”
周援朝一声令下,周家人全体行动起来,吃完饭王秋云带领三个儿媳妇捡桌子洗碗,这年头,没有冰箱什么的,又赶紧把周卫安摘回来的那些枇杷弄干净,计划着怎么分配,这个亲戚送一点,那个亲戚送一点,结果这么一分配下来,发现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那边想,周援朝已经和三个儿子进行了谈话,也听了小儿子的一些想法,现在看老婆子这边已经收拾好了,就把人也叫进了堂屋,“你和三个儿媳妇也进来吧,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周家是难得的开明之家,家里有大事都会全家人坐一起商讨,跟大部分人家凡事都是男人一言堂不同,当然,周家的女人不傻,不会把这点拿出去说,毕竟现在大环境下,大部分人对女性有偏见,认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大事都是男人直接拿了主意。
周文静带着弟弟妹妹在大房的屋子里复习谢起云闲暇时教他们的知识,周家的大人则在堂屋里围坐一堂开家庭会议。
周援朝先开口了,“关于这批枇杷,老五有个想法,现在让他说起你们听听。”
“是,”周卫安其实知道只要他做了决定,父母和两个哥哥一般都是会支持他的,谢起云那就更不必说了,毕竟之前他们关于未来的想法就讨论了好多次,“两位嫂嫂,我是这么想的,冰糖枇杷膏这个东西,相信大家都知道它的好处,但是这玩意呢,现在也不好买,我之前调查过了,镇上销售社,一个月都难来一瓶,咱们这边呢,据说很久以前就有种植枇杷的传统,甚至连这个冰糖枇杷膏都是很出名的,当然,这年头,现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