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就是掌柜的。

他经营风云客栈有二十年，本到退休年龄。他不愿意退休，想再努力一次。

跟着百里福的这几天，他做了一生当中从来不敢做的事情。也学着强盗一样处事，手段一时间变得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他断定，刚才百里龙的眼神是要让他在酒里动手脚。

此刻他扫视着酒房，选了一个封盖上没有灰尘的酒坛。他要下毒了。

李世安直接跳到屋子里，吓得阿海手中酒坛落地，哗啦一声酒水洒了遍地。

阿海面色瞬间苍白，用手扶着木架。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

酒房里酒味更浓。

李世安目光从阿海身上往下，移至地上酒水。

笑道：“无色无味，雨露鲤鱼。你和毒王叶痴的交情不浅啊。他给了你几包？”

阿海没有立即开口。他调整自己的站姿，见门被李世安的身体堵死，知道逃跑没有可能。

“你想怎么样？”

“火是你放的？”

阿海不得不承认，他尽量表现出坦诚的样子，让李世安对他不要有那么强的敌意。

他点头，又立即开口：“可是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银袋子，指明袋子里装了三百二十两。还希望李世安放他离开。

“迟了。”

阿海听后双腿发软，整个人坐在地上。带着哭腔，“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拼命往李世安跟前爬。来到跟前，要抓李世安裤角，想想不妥。最后两只手按地，连连磕头。

磕过十个，抬起头，哀求着：“你要是觉得银子少，我柜子里还有。都给你，我把所有银子都给你。”

李世安皱起眉头，被阿海吵得心烦的很。对于放不放过阿海，李世安没有想过。

阿海出卖李世安时，既决定再遇到他，就杀了他。

刀很快。

阿海死时，没有任何痛苦。

李世安选了一坛封盖落有灰尘的酒，来到客栈。

他们未见过李世安，都看向他。李世安自顾自走到桌子边，把酒放下。

“你是谁？”百里龙说：“阿海呢？”

“我是阿海远方亲戚，他拉肚子了。”

“刚才为什么没有见到你？”

“我在睡觉。”

“我没听说他有什么亲戚。”

李世安在倒酒，边说：“或许他不愿意提起。”

百里龙不再说话。他留意到李世安身后背着的东西，又道：“那是什么？你身后的东西。”

“刀。”

百里龙听后眉头一沉，“拿出来看看。”

“我的刀不是用来看的。”

“你想找死？让你拿你就拿，再慢一会，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李世安放好酒坛。动作很慢。他们都以为要把刀拿出来看看的时候。

李世安开口：“出刀必见血。”

这句话引得江别离笑出声，“有点意思。那你说说看，怎么个见血法。”

百里龙冷笑，“故弄幻虚罢了。”

他的笑声里满是嘲弄，脸上不屑。

李世安道：“你们迟早会知道，又何必急在一时。现在有这么好的酒，为什么不尝一尝呢。”

那倒满酒的酒杯已在李世安手里，胳膊一搭。酒杯翘起，酒水滚到喉咙里。

屈洁倒是笑了，说道：“原来你是为自己倒了一杯啊。”

李世安看向屈洁。屈洁看到李世安的眼神，眉头一沉。他只觉似曾相识，立即打量起面前少年。

“这一杯是你的。”

李世安把酒杯推到屈洁面前。

但屈洁迟迟没有举杯。

江别离摧促，“快点的，我已不想多等一分。”

“不喝了。”屈洁站起，“留着下次喝。”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对江别离说还是对师妹说。他提刀往门外走。

南门月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但她在心里默默数着屈洁的脚步。

屈洁十二步走到江别离面前。

江别离道：“保不齐下次就没机会喝了。我的刀从来不给任何人机会。”

屈洁听他把话全部说完，才再次迈步。江别离跟着走出客栈。

现在屋子只剩下四个人。晕过去的百里福、独坐的南门月、百里龙和李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