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疼。

穿透了骨血，直达琵琶骨，悲鸣着。悲鸣着。

她手中死死的抓着什么东西，裹着双眼的绷带将血与泪水混在一起流了满脸。

她站起来，又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全然不顾自身巨大的痛苦，即使几步就会吐出一大口血，往那一处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全凭本能的地方去

耳畔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一直极其温柔又有耐心的跟她说着很多的话，试图让她清醒冷静下来，可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有考虑过被你认为是师父的人为什么一直只在旁边看着却什么也没做过吗？你知道继续下去你会死吗？”

“…………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不能停下……不能停下……为什么……明明那么拼命了……明明已经那么拼命了！！！”

好累，好累……心脏好痛……好想一睡不起……

“你醒醒吧小姑娘！！！”

这是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她看不见人，却知道他拦住了去路，那语气有些愤懑……和恨铁不成钢

“让……开…………我要去……”

“不要再继续了！！！你知道你吐了多少血吗！！！？？？停下吧！你怎么就没想过是他们要你去做的呢？？！！”年轻人提高了声音，生气的用力抓着她的肩膀，不轻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带了些灵力，让她冷静了下来，她怔怔的站了许久。突然又吐出一大口血

————

少女再次醒来时，只觉大脑随着自己重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阵痛，整个脑袋和心脏仿佛要炸开

一个身影越过了双眼直达进脑子里，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用极温柔的眼神和语气，双手撑着床沿看着她

“相信我吗？”

少女愣愣的望着他

“起来念经吧”他起身，给了她两本经文

男人非常漂亮。

从发色到眸色再到道袍通体浅浅的亚麻灰粉色，他剑眉星目，面无表情时不怒自威，可苏缠每次看过以后都会忘记他的长相。

苏缠被监督着一边喝药一边跪诵，不到累趴下就不能停下，那位仙人则一直在身旁加持护法和解开那些束缚着苏缠的东西，以及洗净她体内所有不该有的存在

刚开始的苏缠由于重伤重病，加上长期的超负荷打斗和工作让她有极其严重的心理和生理疾病，所以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让她不自觉想要去抓紧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思维，但男人却意外的又凶又有耐心，他敲苏缠的头，不给她让脑子停下来思考的机会，他说“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哭，不要停，继续念。”

她问过他是谁

“别管我是谁”

那就当他是个散仙吧

苏缠有时候情绪崩溃无法控制，他冷着脸思考了只一瞬

“我抱抱你吧”仙人身上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清甜味道

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苏缠的背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啊……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抱歉我是个任性脆弱的孩子……你们救我真的有意义吗？浪费了你们那么多时间，真的都会好起来吗？我等的人真的能等到吗？我这样的人真的值……”

他打断了苏缠，将人抱起来坐在桌子上与他平视

“给我们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

只要不是驱赶邪祟和护法，其他时候男人的神色都一贯的极其温柔，也从不吝啬自己的拥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

“仙人。”苏缠问他“我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又不说话了。

苏缠一直都是个粘人精，达到目标后便索要奖励般的索求着拥抱和抚摸，累到神志不清时会控制不了自己发脾气和伤害自己，她尝试着在心态崩溃时索要一个吻。男人居然真的亲吻她的脸颊让她继续。

经文的加持和仙人的帮助让她逐渐正常起来，尽管只是一点一点的，非常缓慢的

他一直都陪着她。

“是不是我好起来你就要离开了？”

“人类是没有自我选择生与死的权利的吗？”

“我真的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我不能被爱……也不能去爱吗？”

“……”

对方一个字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