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沧邙往归处,神州腾云四牧。五王七雄尽东渡,朔方金柝在,铁衣拒北胡。塞下沉沙尤折戟,坐望鸟云无度。挑灯看剑惊觳觫,含光映衰鬓,英雄啸如初。
——大虞兵部尚书·陈豫之
神州,大虞皇朝首都,兴安城。
皇城侧殿,永安宫。
虞皇崔有孚默默读着手中这卷由内侍呈上,来自兵部尚书陈豫之在家宴中感慨而作的诗词,眼光中闪烁着一种名叫“野心”的光芒。
良久。
“四郎。”崔有孚低声唤道。
“父皇!”下首一个年轻人赶忙站起,目视虞皇,垂手谨立。
“你觉得老陈这首词怎么样?”虞皇略微眼皮微动,瞥了一瞥青年,问道。
“孩儿觉得陈尚书这首词虽然对仗并不严谨,甚至从文学角度来讲有些低劣,但其间慷慨激昂,将边关之苦和将士们斗志昂扬的精神描写的淋漓尽致,故此……”被称作四郎的年轻人眉头微蹙,似乎在斟酌语句,“还算得上是一首好词。”
听闻回答,虞皇微微颔首,随即抬起头,望向同样坐在下首的其他五个青年,“你们怎么说。”
早在虞皇询问四皇子时,其他几位皇子便开始认真思考,此时听得父皇发问,大皇子率先起身。
“父皇,”大皇子拱手垂身,“孩儿以为陈尚书乃领军之将,年轻时为我大虞皇朝开疆拓土,虽然任尚书令二十余年,不事战事,但仍如老骥伏枥,志在北疆。如今我大虞皇朝物资富足,兵强马壮。”
说到此,大皇子抬头看了看虞皇,“孩儿以为,可以兴兵北伐。”
“父皇不可!”大皇子的话音未落,一旁的三皇子赶忙将大皇子的话头掐断。
“父皇,大兄所说虽然有几分道理,但这仅仅是表面现状。”三皇子边说边站起身,抬脚走到大皇子旁边,“虽然我朝看上去经过二十几年休养生息,国力渐盛,但根基依然不稳,特别是盐铁这些命脉行业依然没有完善的规范制度,国库的货币、粮草和军械储备也并不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规模作战。如果强行开战,不仅加重人民的负担,更是在透支国力,就算最终胜利,也必然是惨胜。”
三皇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大虞除了北方的岐国外,东有海寇除之未尽,南有狄人虎视眈眈,西有大周厉兵秣马,虽算不上四战之忧,但切不可妄言兴兵。”
说罢,三皇子紧紧盯着虞皇,见虞皇微微点头,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二皇子也站了起来:“父皇,孩儿不同意老三的看法。尽管老三说的是事实,但我皇朝的具体实力他国并不了解,且从目前的表面情况来看,父皇春秋鼎盛,我朝兵精粮足,只要找准机会,以北凉轻重骑闪击大岐与我朝接壤的九原四镇,随后大军驻扎,大岐在摸不清我们的思路时,以岐皇好谋无决的性格,必不敢轻易与我朝开战,这样一来,还能做到威慑海寇和镇压他朝的作用,不见得必不可行。”
“但是大岐北镇元帅拓跋弘可不是吃素的,”五皇子见大家都参与到讨论当中,便也放下酒杯,开口道,“拓跋弘当年可是被称为‘北疆之虎’,虽然灵变不足,但足够稳重,这些年驻守边关,一直没有放松对九原军的磨练,尤其是九原铁骑。前阵子听线报说刚更新了一批精良装备。况且近几年风调雨顺,九原的草场水草丰足,九原马也是天下驰名的良驹,就算抱着攻其不备的心理,也不见得就能真的一举拿下九原四镇,而一旦被拖住,北凉骑兵的优势就没有了,如果打起持久战来,我们必然会再度被拖进战争的漩涡,太被动,不妥。”
话音落下,所有人包括虞皇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六皇子。
然而……
“哼……呼……”回答他们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噜声,只见座位上,一个年纪大约在十六七岁,面目普通的年轻人正仰面躺在靠椅上,睡得香甜。
“哼!”虞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从眼前的盘子中拿起一颗小果子,抬手之间,轻轻掷向熟睡青年的额头。
“啪”
“嗷!”随着果子击中额头的声音响起,熟睡的六皇子猛然惊醒,从椅子上跳起来张嘴就是一顿秽语喷薄而出:“我丢你*****”
突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五位兄长和端坐上首的虞皇,口中的脏话突然顿住。
“父……父皇……”六皇子手忙脚乱的擦掉口水,缩着脖子,一脸媚笑望向虞皇。
看着这位六皇子畏葸的样子,虞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