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
崔永贞在见到张伯礼的霎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整个人也如同抽掉了骨头般重新懒洋洋躺倒在座位上。
“刚打完一场硬仗,不说抓紧时间总结经验,反倒是急吼吼问些个传说里的东西……”陈纤纤似笑非笑的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崔永贞的额头,又指了指一旁脸色微红的刘永君。
“泗水闲庭访将臣,永君战事更无伦。”
崔永贞以手扶额,他已经猜到后半句陈纤纤要说什么了。
果然……
“可怜日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咳咳……你把鬼将军比做贾谊,这也就我能猜的到……”崔永贞捂着脸,悄悄吐槽。
“放屁,我是在说你!”
陈纤纤看着崔永贞眉眼中闪过的狡黠,得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那位汉文宣帝晚年不务正业,醉心仙道,导致朝政荒废,民不聊生,你这才不到四……二十岁,天底下能揍你的人多的是,怎么到想起修仙了?”
“哎,先别急着训斥我,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崔永贞突然顿住,看了看一旁假作什么都没听到左顾右盼的刘永君和一脸好奇似乎准备开口询问的张伯礼,决定还是先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陈纤纤也突然意识到丈夫和他的肱骨干将也在场,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于是也干咳了一声,瞬间变脸,带着一脸的姨母笑转移话题,又故作赞赏的拍拍崔永贞肩头。
“挺厉害啊小伙子!”
“你话题转的能再硬一点么……”崔永贞暗暗吐槽,没有接话。
瞬间冷场,庭院里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起来。
“那啥,那我先走了哈……”见情形不大对劲,刘永君连借口都懒得想,果断选择扭头跑路。
“哎,别着急走啊,怎么也得吃了饭呗!”
陈纤纤招呼道。
话一出口,却见刘永君跑的更快了,甚至连轻身功法都运用出来,宛如一只兔子般三蹿两纵便不见了踪影。
“切,没口福的憨批。”
陈纤纤一脸不屑地撇撇嘴。
“婶婶,我好像也有点事……”一听陈纤纤要做饭,崔永贞脸也开始发绿,心跳的比上战场之前还要快。
颤颤巍巍举起右手,他想为了性命再搏一搏。
“坐着!”
看出了崔永贞的想法,张伯礼走过来,一把按下了崔永贞的右手。
“乖乖吃饭,你婶婶怕你吃不惯军队里的伙食,专程跑来给你做饭,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说着严肃的话,张伯礼眼神里流露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坏笑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纤纤给崔小六做饭,这样就没时间给我做饭了,甚好甚好……”
张伯礼心中的算盘打的劈啪作响,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就是,婶婶这就去做饭,一会咱们爷仨边吃边聊,你也好给我们讲讲这几天的收获。”
一旁的陈纤纤赞同的点点头。
听到自己也要吃,张伯礼浑身一震,脸上隐隐散发出绿意,他转过身,强笑着对陈纤纤卑微申请道:“我刚到前线,就在家里吃饭……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事,一顿饭而已,以你的身量,必然不会出什么事。”
陈纤纤嫣然一笑,伸手挽住张伯礼左臂,秀首微抬,笑嘻嘻的问道。
“对吧哥哥?”
“对对对!”虽然夫妻多年,但陈纤纤这一声“哥哥”让张伯礼仍旧觉得身子酥了半边,忙不迭连声答应道。
“嘁,舔狗……”
崔永贞暗戳戳翻了个斗大的白眼。
就这样,在张伯礼不断的眼神鼓励下,崔永贞又吃下了一顿杀伤力巨大的晚餐。
饭桌上,崔永贞将这些天的经历原原本本讲给两人听,说道自己连斩天阶时,陈纤纤深色怪异,张伯礼惊叹中老怀大慰,连连称赞崔永贞少年有为,几乎赶上了当年的自己。
直听得崔永贞肚子里骂声连连。
吃罢晚饭,张伯礼赶回守备府处理军务,只留下陈纤纤和崔永贞留在院中收拾餐具。
“话说,你苟了这么些年,怎么突然不装了?”
见张伯礼远去,陈纤纤停下收拾残羹的动作,直起身子注视着崔永贞,拧眉问道。
“不想再装了,也没法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