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卿云陷入了梦魇中。
在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
回到了阿娘还在的时候,她和阿姐一左一右坐在阿娘身边,母女三人在阿爹亲手制作的秋千上晃啊晃,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和阿姐从小性格迥异,阿娘说在娘胎里就是这样,一动一静的。
阿娘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说“有一次啊,你闹的厉害,而你阿姐一动不动,阿娘甚至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找了大夫来看,还好只是一个太喜静一个太喜动,没什么事。”
阿娘还说“你们姐妹俩啊,就像上辈子商量好了似的,抓周的时候分工明确,一个呀只拿闺中小女儿喜欢的,一个呢只拿你们阿爹的剑鞘”
这时舒卿辰跑过来说“还有还有,阿云还拿了我的银枪。”
彼时舒卿辰刚得了那杆银枪,见三妹妹拿了阿爹的剑鞘,便好奇的凑过去,不曾想,三妹妹竟朝着自己爬过来还抱住了自己的银枪。
虽有不舍,但是还是妹妹更重要,那杆银枪便成了他给三妹妹的周岁礼。
梦里她对着兄长撒娇说“大哥哥既给了我便是我的了”
接着,梦境变了,她和阿姐还有兄长,跪在阿娘的病榻前,阿爹抱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卿岚。
阿娘的脸色很不好,说话很轻很轻,阿娘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她们的脸颊,还流了泪,然后阿娘说她累了,要睡觉,之后阿娘再也没醒过来。
阿爹哭了许久,她从来没见阿爹哭过,她和阿姐过去给阿爹擦眼泪,可是没有用,阿爹抱着她们继续哭,哭得更厉害了。
画面再转,她们来到了一个小土包前,小土包前的石碑上刻着阿娘的名字,府里下人说阿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爹也说阿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们以后也会到那个地方去,阿爹还说,阿娘要是想她们了,会变成天上最亮的星星,她们要是也想念阿娘就看看天上的星星。
兄长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不再调皮捣蛋,把她和姐姐护得很好。
阿姐总哭,而她是偷偷的哭,徐家那个总跟着兄长调皮的小子每次都能找到偷偷躲起来哭得她。
后来,她和阿姐都不怎么哭了,阿姐越来越好,才十一岁,便被称为了宁都第一才女,阿姐温温柔柔的,有好多夫人小姐喜欢她,也有那么几个嫉妒她的优秀。
而她跟着兄长练武,她只喜欢舞枪弄棒,向往着驰骋沙场上阵杀敌的生活,没有夫人小姐喜欢她,不过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人都很喜欢她。
奶娘拉着她被磨出茧子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说“三小姐莫要再拿枪拿剑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徐槿洲每次都会站出来拉起她的手,认真的说“谁说她嫁不出去了,阿云可是要嫁与我做媳妇儿的,我徐槿洲这辈子娶定她了”
兄长听了,急的不行,拿剑就要来和徐槿洲比试,嘴里还不停的道“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妹夫,我说怎么天天往我家跑,原来是看上我妹妹,看我不打你”
她和阿姐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比试,阿岚甩甩他的鞭子也说要保护她和阿姐,不让别人欺负她们。
阿姐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看槿洲是认真的,你们知根知底,要是能在一起,我们都高兴,想必阿娘在天之灵也是很乐意看到的。”
她不懂,徐槿洲每天都往她家跑,连饭也是在她家吃的,不就是天天在一起吗。
画面又到了她十二岁的时候。
这一天,阿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忧愁,阿爹说司南国屡屡进犯,临南城危急,皇上让他带兵去抵御。
然后她随大军去往临南,阿姐哭红了眼,那是阿姐自五岁那年阿娘走后第一次哭。
她知道,阿姐担心她,她也担心阿姐会不会被人欺负了,不过阿姐被接到外祖父家了,表哥和两个表妹应该会保护好她的阿姐的吧。
大军一路向南,偶尔会有一些伏兵偷袭大军,不过都是不痛不痒的。
在临南,她第一次看到那么惨的画面,遍地哀嚎,大街上都是尸体和身受重伤的人,有将士也有临南城普通的百姓。
夜里敌军再次攻城,她随父兄去城门口迎战,司南国的人来的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将,好像怎么打都不会痛,阿爹说这些人被喂了毒,不会感觉到疼痛,只有砍了脑袋或刺穿心脏才能彻底击杀。
她拼了命的厮杀,城中那些尸首和重伤的将士还有这些被喂了毒的司南国将士,让她心中无法平静,只有拼命厮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