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一如既往的沉默。
她气极了!
难怪姑娘不称沈夫人,却唤秦姐姐,却原来是他娇养的外室。
“沈隽,我当你不喜我,是因不喜女色。而今看来,原是我不配。”她气极了!
回想从前种种,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如何不恼不羞。
他依然垂首沉默着,眼中神色不明。
“看来,你是舍不得委屈了这位女状元做妾,这才在外头娇养着,只等我死了……”
明明感觉不到冷的,可此刻她却觉得外头的风雪全涌了进来,彻骨的寒意让她的声音一起颤抖着。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哭,可惜,她流不出眼泪来。
“你只等着我死了,将这沈家主母的位子给了她去,是不是?”她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面目一定狰狞极了,她苍凉地笑着。
“而今,我死了。”她笑着,声音里却浸满了血泪,“咱们这位名满京城的女状元……”
「呸!什么名满京城的女状元,她一个抄子也配?」
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声音低低沉沉的,听着没什么力气似的。
这声音吓了她一跳,飘到灵堂外头左瞧右看都不见有人来,不免警惕起来:“谁?”
沈隽眼神微微一凛,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确定四下无人后,方缓了神色。
「一个被抛弃的数据处理器。」
她觉得这声音虽平静无波,可莫名的却能听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要紧的是,她根本就听不明白,他是何意。
「……反正不会害你就对了,相信我,没错的。」那声音沉默了一阵后,才又响起来。
他的话太令人费解了,秦眠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忍不住拧了拧眉头:“我不懂你说什么,难道你也是鬼吗?”
后边这句,她问得很小心,生怕不当心揭了人家的伤疤。
「是,又不是。」
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也不再纠缠,只默认了,他跟自己一样是只鬼。
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不止人看不见鬼,鬼和鬼之间也是相互看不见的。”
「这都啥呀,你就说,你想不想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听他这样问,她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可我已经死了,六天了。”秦眠很认真地算了算,确定是六天没错,心里却不敢抱有期望。
「你就说想不想吧?」那声音全部,仍旧问她。
她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透明的脑袋:“自然是想的。”
哪会有人不想活着呢?
「那就回去,给本系统狠狠地打这个穿越女的脸。」那声音雀跃起来,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什么是穿越女,什么是系统,又为何要打人,而且还打脸。
秦眠想得脑袋都觉得有些痛了,还是不明白:“我还是不懂你说什么,你们是仇人吗?”
「……你问题真多,怪不得他不搭理你呢,估计是嫌你烦。」声音又恢复了慵懒无力,带着些打趣之意。
若是从前,她还能为自己辩解上一两句,只说沈隽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轻易不搭理人。
可经过方才那一遭,她有些说不出口了,于是闷闷地回答:“兴许是这样,要不,也不会瞒着我,娇养外室。”
她没注意到,沈隽此刻眼底早已风起云涌,捏着黄纸的手指微微颤着。
「走,回去把你男人抢回来,安安稳稳做你的权臣夫人。」那声音格外坚定,听上去自信满满。
争抢,秦眠从来都是不屑的,得之失之,她向来看得很淡。
更何况,如今既已知晓他有了二心,又为何要委屈自己,平白辜负年华呢?
所以,她淡然一笑:“沈隽啊,我不要他了。”
她没注意到,沈隽眼神倏地暗了下去,捏着黄纸的手指狠狠一紧。
「我就说呢,原来这就是天之娇女的格局,要不一个两个的穿进这书里头,专门抢你气运呢!」那声音爽朗一笑,精神十足。
她只觉得这人当真是怪极了,情绪反复无常的,不免又起了些警惕心:“你为何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问题?」那声音隔了好久才响起来,还反问她一句。
不知没听出他的犹豫,可秦眠却不在乎了,因为她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