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不愉快的午膳之后，府上的人都以为会产生些什么变化。

没想到叶冰裳的刻薄当真只如昙花一现，那日之后她再不去前院用膳，只独自在她偏僻的院落的默默生活。

叶夕雾两头跑了几遍，发现澹台烬居然对是否给了叶冰裳保命的手段有些语焉不详起来。

她气的连着几天没有再入宫。

澹台烬这边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问及翩然，翩然居然也称他确实召见过叶冰裳。

好似所有人都信誓旦旦有这件事，唯独他这个主角被拦在外边。

焦头烂额之际，叶夕雾对他也渐渐生出不满。

澹台烬把婚期提了又提，匆匆让钦天监挑了个最近的良辰吉日，三天后迎娶叶夕雾。

澹台烬希望籍此向叶夕雾表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那些在澹台烬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来的窃窃私语起初让他不厌其烦，后面竟也渐渐地习惯了下来。

又一次寒鸦一无所获的飞回寝殿，年轻的帝王正凭窗而立，他脑海里女子的声音温柔又婉转:

‘嘉卉为什么又要找祖母理论呢，夕雾出嫁和我出嫁，怎么可能是一样的？’

‘夕雾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囡囡，我只是个挂了小姐名头的丫鬟罢了，何必苦苦追求些不可能的东西?’

‘让我学夕雾去撒娇卖乖?不是撒娇卖乖就有用，是夕雾撒娇才有用，可是我是叶冰裳。’

寒鸦停在窗前转着脑袋看他。

少顷，寒鸦见澹台烬没什么其他的动作，颇有些人性化的学着喜鹊模样，左右跳跃又不断摆动尾羽。

澹台烬呵笑了一声，轻轻碰了碰它的羽毛。

“有什么好学的?东施效颦，蠢笨不堪。”

他也曾经这样蠢笨不堪。

在景国的时候景王对他不闻不问，任由宫人冷落压迫他，在盛国的时候盛王更是坐视不管，宫人们都知道他澹台烬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东西。

他曾经看过澹台明朗开弓射箭，连靶都没碰上，景皇还笑着帮澹台明朗责怪弓箭一般，夸他小小年纪慧眼识珠。

他也看过萧凛小小一团玉雪可爱，牵着盛王的手撒娇，盛王宠溺他宫人们也看见他就笑。

所以他明明能射中靶心的时候刻意偏了手，所以他有意的开始模仿起萧凛的一举一动。

但是没有人夸赞他，他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嘲笑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也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微笑就少揍他两拳。

叶冰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很像。

澹台烬突然按上自己的额头，强行控制自己忘掉刚刚那些痛苦的回忆。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现在执掌天下，有生杀夺予的大权，以前那些日子他再不会去回想也再不会经历。

澹台烬微微动了下手指，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

“从此以后，你不用去监视叶冰裳了。”

叶冰裳总让他想起以前那个被众人厌弃的澹台烬，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景帝，享万民拥戴，还即将迎娶相爱的女子，世间的苦厄早已远离他而去了。

日晷缓缓移动到下一个刻尺。

叶冰裳也打开了紧闭的房门，昨夜雨疏风骤，露珠在月季鲜妍的花瓣上滚落下来。

金黄的日光随着她的动作斜斜落入室内，空气里微尘飞舞。

叶冰裳看向那个院落中的女子，含笑寒暄。

“翩然姑娘近日可好?”

翩然停止了手中绕着发丝的动作。

她几步走到叶冰裳面前，看起来有些不太乐意，但不乐意归不乐意，妖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翩然掏出腰侧荷包里的东西递出去。

“喏，过去镜，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这个镜子给了你，我们就一笔勾销了你也再不准拿什么情丝让我还人情。”

叶冰裳没有接那方铜黄的法器，她温声回应道:“翩然姑娘，我从来没有要挟恩图报的意思，若是此举让你感到为难，这过去镜冰裳不要也罢。”

翩然简直对她这幅温柔可欺的样子失语，对叶夕雾不气不恼还不准诋毁，被生抽了情丝还硬撑着一个人回了府。

好歹她翩然也是个法力高强的大妖，叶冰裳居然也没想过要借她的情分让她做点事。

“不要也罢?不要也罢你跟你那个丫鬟念叨什么?不过好奇自己前世而已，我都给你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