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不熄,一夜如常。
第二日姜殊起了个大早,今日坷素要和林大人一同前往知县府中调查,虽然坊间传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城内无数百姓都在说这是天降横灾,仙人愠怒,但是官府还是要继续调查下去才能对上头有个交代,否则就算是失职,后果自然是承担不起的,不过见过无数次相同的情形和做过数次无结果的搜查,卫兵们的态度早就随意了许多,更何况昨日雨落了大半日,现场都被冲刷干净了,更是没有什么发现,这次搜查也是同样的草草结束。
事情只能僵持不下,又成为了一桩悬案,两天后,裴知县的夫人及其女儿抵达逢宣县,原本期待的是阖家团圆的温馨场面,没想到迎来的是当头一棒的沉重打击,裴夫人瞧着满嘴脏污,胡须结块成一团,只会望着她憨笑的身影,当即失声痛哭,那位二八年华的裴小姐和母亲抱作一团,也哭的梨花带雨,让姜殊瞧了都心生不忍,暗叹世事无常。
最后,裴知县一家人也暂时借住在了洛府。一时间,这位富商的府上可谓是热闹非凡,但他也是大方,颇为豪迈的地说他们住多久也都是无妨的。
原以为事情到此也只能顺其发展,没有什么转机了,没料想,变故陡生。
这日夜深,洛府依旧是灯火通明,姜殊连着好些天都和坷素一起去府衙整理最近日子里发生的案件,想寻找出一些共同的线索出来,因为案件实在是太多,又找不出什么线索,这日回来天已经暗了,姜殊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和坷素一同步行回洛府,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路人,大家都因为惧怕天黑了都不会在外多逗留。
“阿殊惧怕那些瘟神之言么?”少年蓦地开口,眸色淡淡的看向一旁挨的极近的貌美少女,目光却隐带着几分执拗。
“你为何不问我是否相信而是问我是否惧怕啊?莫非你是相信那些言论的?”少女俏皮的抬起头,眸光亮亮的,语调也很轻快,对上少年有些错愕的目光。
“阿殊不信?”少年因为诧异话语问的有些快。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快点回去吧,我好饿。”听着她带着些娇意的语调,坷素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了。
月光皎皎,再过几日便是秋风起的季节了,夜间的风已经夹带着凉意。等到姜殊他们回到了府中用完了饭食回到两人的住处,却发现今日有些不同,他们住的那间屋子,今夜并未点灯。
平常天还亮着就有丫鬟把府中所有房间的灯给点上了,不论里面是否有人住,蜡烛都是要亮上一夜的,经姜殊了解后,知道这是当地人一种夜保平安的方式:避瘟神。他们认为只要房间里的灯一夜都亮着,屋子里的人便能安全度过这个暗藏危险的夜晚,这个习惯在当地自第一起离奇案件发生起便开始兴起,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姜殊秉持着入乡随俗的想法,这几日睡觉蜡烛都是不灭的。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屋子依然是亮着灯的,只有他们这一间昏暗着,坷素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让姜殊牵着他的绣着云纹的衣袖,微凝着目光去试探性的推开房门。
四周都是万般寂静的,似乎连风声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因为紧张心脏跳动的有些迅速,姜殊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牵着少年的衣袖被他带着进了屋,不多时整个房间重新明亮了起来——坷素拿起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四处观察一番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姜殊松了口气,心下认为是今夜点灯的丫鬟疏忽大意了,或者是因为窗户未关好风把蜡烛给吹灭了,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刚一坐下鞋子就踩到了一个有些厚度的东西,当下就警觉起来,弯下身把桌底下的东西捡上来,是一本封面破损的古书。
坷素一直瞧着少女的动作,见她在桌底下找到了一本严重泛黄破损的书,眉梢微动,嘴角牵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凑的更近了些与姜殊一同坐在桌前研究起那本书来。
昏黄的烛火芯被燃烧的轻轻跳动,发出些轻微的噼啪声,房间内很是安静,只有轻微翻动书页的声音,这本古书虽然不是很厚,但是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密闻和图案,基本都是姜殊闻所未闻的事迹,语句也很晦涩,她需要瞧上好几遍才能大概明白要表达的意思,坷素看得倒是颇有点兴味,尤其是那些诡谲怪诞的奇闻。费力看了小半个时辰,因为语句过于难懂,姜殊早生出困意来,却还是暗暗撑着眼皮,只因为她偷瞄了一眼安静认真的少年,见他看得很是投入,她便不想影响他,浅浅掐了几下胳膊上的肉,活动了几下眼睛又强撑着把目光投在古书上,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看睡着了。
姜殊睡了过去,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