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越明姬昏过去，灰狼连忙张嘴一咬，想叼住女孩的衣服，却被看好时机的少年抢先一步。

女孩稳稳地落入少年张开的怀抱里。

司漓抱着昏过去的人，同时操控藤蔓，将还剩一口气的武卯卷上，转头对朝他横眉冷竖的兽王道，“禄爷，这点粗重活儿就交给我，这里快塌了，我们先出去！”

灰狼上下交合起自己锋利的獠牙，似乎在不满，围着两人的身子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俯下身子，让少年抱着女孩，爬上了他的背。

外面的天空，阳光正好。

山顶上的黑雾，也在逐渐散去。

司漓坐在灰狼背上，来到一处高地，从山上往青城的方向望去，那边，火光冲天。

雪女山葬尸者数百，一半放在山上，而另一半，早已被人驱赶下城。

对方先是派人活捉术士，再通山挖出亡者尸骨，选取最合适骨骼，作为傀灵的本体。那座破庙下的地道，每一间带锁的石室，恐怕都是用来制作傀灵的房间。

梦魔的虚影幻境，能让傀灵匿藏踪迹，却藏不住数百具尸骨的怨气，由此幻化成雾，围绕雪女峰整片山头。

若是有人能尽早关注到附近村庄的失踪事件，或者在怨气集结伊始，就派人调查此事，也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到底，还是人心荒凉，正道沧桑，斗争之下，各守一隅，谁都不愿多管闲事。

青城，到底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城内，火光冲天，不知哪家走了水火，将连排的屋顶烧成一串套圈的火龙。各门各派纷纷开启防护罩，傀灵无法进入，转头就去攻击普通凡人。

十年前仙界的劫难，如今再次搬到凡间。

有人势力滔天，却选择隔岸观火，有人低贱如草，却被迫扬旗反抗，生灵涂炭的，从来都是底层人们。

“禄爷，我们不回去吗？”司漓眺望着此刻乱成一团的青城，低声问身下的兽王。

灰狼眨着那对冒着绿光的眼，威风凛凛的狼头往左一看，又往右一看，最后掉头走回山林。

罢了，不回就不回吧，兽王的决定，他又能说什么呢？

怀里，女孩的睡颜无比恬静，一朵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红色野花，落到那张圆嘟嘟的娃娃脸上。

司漓替她拿掉小红花，却没有扔掉，捏着那根小茎，在指尖间转了两圈，顺手别在女孩的鬓边。

他想起前阵子听见的，山里村民唱的那首山歌，“雪山哟，郎儿哟，妹妹骑着大花鹿，带着红花头哟——”

真是应景。

＊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十二银铃的神杖，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通体银白，雕刻着花草鸟兽等简易图腾，往上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奥妙，花叶盛开，春草摇曳，飞鸟展翅，幼兽伏地，处处繁荣，处处都是生机。

面对这些死物，生机就是他们的克星。

苍月想起那晚在槐村花庙，也是这根神杖在操纵黑灵，既相克又相成，真是神奇的玩意。

“老惟，你感觉好点没？”

“最近是不是杂事太多，你让李牧、卢飞他们多干点活儿，再不济就把贺芒拎出来，那家伙也该独当一面了，你就别老操心这的那的。”他甚至不知道，惟隐何时也有了心脏上的毛病。

“好，下次都让他们做。”惟隐一向都是听他的。

“你别只是说的好听，要行动到位！以后你书房的那盏灯，子时之前就给我灭了。”

惟隐失笑，管他还管到这事上来，“阿月，我才发现，你还挺唠叨的。”

“我唠叨？你就是在讽刺我跟个老妈子似的呗，别人我还不屑管呢，管上你还不乐意？！”

惟隐自然是乐意的。

在他这里，苍月想怎么样都可以。

前方，苦苦支撑的司华生出声：

“两位老兄，既然人没事了，能不能过来搭把手啊。”

司华生都怀疑这两人把他给忘了。

惟隐看向司华生，发现傀灵在神秘的力量下，仿佛回到入葬时的状态，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普通的尸骨，再也不是张牙舞爪的样子。

惟隐问苍月：“这位兄台是哪里人？你之前就认识他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苍月也不打算瞒着他，“他叫司华生，鬼凤族的人。”

“鬼凤……”

当年“碎仙之战”的引子，就是从仙石林的鬼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