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诫的话说得很中肯,完全站在了一个初入道途,懵懂无知的孩子角度去看待。但他也看见女孩眼中毫无波澜。
段如风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却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当他想做成一件事,而这件事又受到此处重重阻碍的时候,他就会选择用点手段。
“白月,你有仇人吗?”
越明姬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段如风又问:“那在意的人呢?”
越明姬与他的眼神对上,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
“那就是有了。”
“让我猜猜……苍月?”
这回轮到越明姬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眼神,跟以前的苍月很像。”一副别人救了他就把对方当全世界的蠢样。
段如风的心里,从来没有装下过什么。亲情?他从小被通天派收养,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友情?除了打打杀杀能让日子充实,那些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的浮生若梦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爱情?就算有妖艳美女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也只会说三个字“恶心滚”。
他的记性很好,只是从来不会记人情,冷漠的理智的近乎绝情的男人,没有被过去绊住手脚这一说。
而当下,他对女孩的兴趣显然高于往日的同僚老四。段如风看着女孩,十分认真道:“我杀了他怎么样?”
放在腿上的手瞬间握紧,她下意识的反应,已经给了男人答案。
段如风语气冷淡地说着,“你看,我要杀他,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救不了他。就算你在意他是生是死,又有什么意义?”
在意就能救命吗?还是在意能当后悔药,一吃就能回到悲剧发生之前,让你重头来过扭转结局?
人的在意,只是给自己在无能为力时的一个借口,一种安慰,一次逃避。而现实就是,除了在意,你什么都做不到。
“这不是兴趣的事情,而是要命的事情,包括你,和你身边的人。”
眼前的女孩很安静。
段如风不知道她在考虑什么,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他却看出了女孩的犹豫,一个站在三岔路口,原地踌躇、不肯向前的犹豫。
沉默良久后,他听到了答案。
“我练。”
*
凉风划过树梢,一只身圆腿短的褐毛飞鸟,伫立在庭院的枝头,它低歪着脑袋,有节奏地观察周围,两颗如黑豆般的眼珠子,映出走入门庭的少年身影。
少年正是许久未归的温九,温家已逝四夫人的儿子。
没有亲人的迎接,也没有长辈的嘘寒问暖,他离开时没有人在意,他回来也不会引起关注。
司漓踏入偌大的建筑群,高高低低的楼阁,秀丽别致的园景,廊桥流水,假山怪石,最吸引他眼球的是每隔十步的石板路上,嵌着一朵姿态盛放的青石莲花印。
产自青城的青翡石,灵气丰沛的聚气之石。把这种灵石加入建筑石材中,人为打造一座灵气宝地,常年居住,对精进修为大有益处。
一大家子还挺会摆弄。
司漓心里想。
“九少爷?”
走到半路,一名身材佝偻的老仆人,站在拱门的墙角边,看见少年后声音充满不确定,“九少爷,是您回来了吗?”
司漓翻找少年的记忆,在脑海中挤出一张跟眼前人相似的脸,是以前在四夫人院子里的老管事,跟了四夫人几十年,没有成家,无儿无女,大家都亲切的叫他“老伯”。
“老伯,是我。”
老伯眼中闪着激动,“您要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左右看了一圈,疑惑道:“九少爷,您的行装呢?”
司漓笑说:“老伯,我没说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呀。”
老伯目露震惊,欲言又止,“那……那……”
“回来看看而已,顺带送跳跳回家,哦,跳跳就是长孙家那对双胞胎的妹妹。”
老伯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九少爷只是暂时回家的消息。自四夫人逝世,九少爷离家,他们四房在温家就跟透明人似的,随嫁过来的仆人打散在各个院子,总是盼着主子回来的那一天,能将他们领回去。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九少爷却没打算回归家族。
司漓的视线在空荡的院子里转了个圈,问他,“家里的人呢?大白天的,怎么冷冷清清?”
老伯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