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庚接着就解了陆族长心底的疑惑,他说:“这是陆家带不走的财产,交给族里打理使用吧。”
“不可。”大长老阻止道:“族里可以替你打理这一切,等你们回来,再交予你们。”
“是呀,长庚(二哥)族里不能要。”几个长老纷纷附和。
“此事就这么定了。”陆长庚抬手制止大家,说道:“我们此去,不知何年归来,不要再争执了。”
“父亲,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站在一边的陆仁嘉,听的云里雾里。
“唉,你父亲母亲要随你们一起走。”大长老走上前,拍了拍陆仁嘉的肩说道。
“什么?”陆仁嘉踉跄上前,双手抓住陆长庚的手臂,问道:“父亲,是不是真的?”
“是,怎么了?”陆长庚斜了陆仁嘉一眼,问道。
陆仁嘉的心猛地提上来,他回家,是来见爹娘最后一面,跟父母讲明情况,道个别的。
他想,他们只要出去躲一阵子,等事情过了,就回家。
这,怎么父亲母亲要跟他们走呢?
这怎么行,老人家岁数大了,怎能让他们跟自己一起跋山涉水、风餐露宿?
况且,仁靖和子刚方才都与自己说过,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科长说,局里特别嘱咐,不准动他的父母。
父亲母亲又何须跟他们一起受累?
坚决不行!
“父亲,既然事情不会对您和母亲不利,你们何苦……”陆仁嘉劝阻道。
陆长庚打断他的话,说道:“何苦?你说何苦?你们兄弟三人这一走,路上顺不顺利?在哪安置?何时能给我们回信?我跟你母亲在家一无所知,我们这颗心如何能放得下?”
陆长庚指着胸口,接着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不想感受那种滋味,就豁出这条老命陪着你们吧。”
其实,陆仁嘉不知道的是,陆长庚已经看透了世道,日本鬼子为祸,国民政府混乱。
他的儿子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老两口如何能放得下?
一边是故土难离,一边是亲生子女,他们最终选择了跟着子女背井离乡。
“父亲,儿子不孝。”陆仁嘉跪在陆长庚脚下,仰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泪水溢出眼眶。
陆长庚拉着他起身,说:“我儿不是不孝,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通共,是什么?
对国民政府来说是罪,可是对老百姓来说,他儿的所做所为,又何曾不是为了民族大义。
在陆长庚眼里,凡是抗日的队伍,不管是谁,都是值得尊重的。
历史,向来由后人评说,公道自在人心。
“父亲。”陆仁嘉还要再劝一下,陆长庚却斩钉截铁地说:“我儿不必再说,我和你母亲已经商定。”
说罢,他一一看过族长和五位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拳说:“各位老哥哥和弟弟,长庚就此别过。”
陆族长和五位长老叹气,抱拳沉重地说道:“保重。”
随后,陆族长等人带着陆仁靖离开书房。
在陆家厨房里,有一条密道,直通陆氏宗祠。
这是他们陆氏一族保命的通道。
因为,只要进了宗祠,往西往北不是山林就是灌木丛,保命的机会就大了。
这个秘密,只有陆氏一族的核心人物才知道。
陆长庚带陆仁嘉回到内院,在那里见到了已经做好离开准备的陆老夫人钱慧明。
老夫人精神矍铄,身体硬朗。
见到灰头土脸的大儿子,她一把拉到跟前,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翻,才安慰道:“我儿为了民族大义,没有做错。”
陆福寿等人行礼叫了一声大少爷,便各自背起行囊,只待老爷子一声令下便出发。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跟父亲晚年还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儿子、儿子错了,当年就该听父亲的话,安守家园。”
陆仁嘉看着一头银发的老母亲,满心愧疚。
“我儿何错之有,错的是世道。”老太太拍了拍陆仁嘉的肩,说:“不必后悔过往之事,一切往前看。”
“好了,咱们赶紧离开吧。”陆长庚打断母子二人的对话,催促道。
“走吧。”钱慧明坚定地说道。
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这次,也一定能闯出一条生路。
走到厨房门口,陆长庚问陆福寿:“西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