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亮,侍女惊恐的哀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安静,整个侯府立刻陷入了慌乱之中。
老夫人上吊于房中,身体僵硬已无法再救,一封血书就明晃晃地摆在房间的桌子上。
句句都是控诉,句句都是委屈。
老夫人自尽前,把自己在皇宫中受尽皇后的折磨与屈辱一一说了出来,还有皇后是如何暗示她、逼迫她谋害庄贵嫔孩子的事,写的十分详细,整整三大篇!
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老夫人心中难以忍受的冤屈!
皇后谋害皇嗣残害宗亲,逼的同族长辈绝望自裁,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南宫宏跪在地上,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脸上,全是冰凉!
明明昨晚,母亲跟他坦白了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在肆意发泄心中的怨恨,今天就能倒打一耙,宁愿失去生命,也要把皇后扳倒。
南宫宏自己也不清楚,母亲这么巨大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此刻西梁局势稳定,割让城池已基本敲定,局面空前大好,若没有这档子事,皇后的母族,裴氏所掌控的军队班师回朝,论功行赏之际,那便是权势滔天,上国最有实权的外戚了。
可临君侯的母亲若是被皇后逼死,事情立刻就朝着不一样的方向走去。
树大招风,没人喜欢看到一家独大的局面。他们需要一件事去谴责、弹劾、不能让皇后的势力越做越大,甚至超越皇权。
况且,她是一个失了丈夫的寡妇,儿子在朝中没有实权,更容易被人可怜,同情!
毕竟常人都想不到,谁会用性命去阻挡皇后掌权的脚步呢。
帝后平日再恩爱,在这种事面前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老临君侯夫人是宗亲,是长辈,出身更是不低,在宫里还如此憋屈受辱,别人会怎么想呢?
到底真是皇后所为,还是皇帝有意为之?
“陛下,臣妾冤枉啊,请陛下明察!。”皇后脱簪请罪,哭的梨花带雨,她是真的怕了。
因为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但唯一的不同是,老夫人答应为她做事的时候,是高兴和心甘情愿的,怎么突然就自裁了……
皇帝心里是有数的,可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维护皇后。
“今日起你禁足未央殿,待我将事情来龙去脉都查清楚,再做打算!后宫事宜暂且交给贵妃处理吧。此事非同小可,处理不当很可能动摇上国的根本,你要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皇后心里一凉,莫非要牺牲她和裴氏一族吗?
“陛下,求您看在多年夫妻情分,裴氏一族为上国出生入死的份儿上,保全我,也是保全强儿啊,他是太子,若没有可以依仗的娘舅家,他的母后是罪人,那他以后如何自处!”
皇帝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呢。
临君侯,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一家了,你父亲如此,你母亲如此,你平日里鲁莽直率是否也是刻意伪装你巨大的野心呢?
皇帝眼中渐渐露出杀意。
身处临君侯府的南宫宏此时也是如坐针毡!
母亲是在逼他做选择,不容许他再等下去了。
葬礼来了许多王公大臣,这些人的到来,都是明晃晃的态度!
南宫宏以母亲骤然离世,悲伤过度以致急病卧床,不能招待。
直接把兰方希推到了前面去照应。
他则一个人默默的跪在后堂给母亲守灵,满脑子都是母亲出殡之后在国都他该如何自处。
深夜,兰方希安顿了一切,托着疲惫的身躯来找南宫宏。
她知道他的想法,是避嫌,更是在想对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悲伤春秋。
“侯爷,要不要差人给你做一些吃食。身体要紧,这样耗下去,老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了,也会伤心的。”她难得体现出温柔体贴的样子。
南宫宏跪在灵柩前,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兰方希,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了。我从未想过母亲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我身为人子,不需要她这样做,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兰方希看他隐忍痛苦,又实在无处发泄的模样,一时间是有些心疼的。
明眼人一早就看出,老夫人这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赴死了。
“你我不为人父母,又怎能体会这其中的艰辛呢。”她干巴巴的解释,毫无说服力,她自己不也是糊里糊涂被母亲送进宫,当了一个工具人么,却连母亲真正的起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