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在努力算计一件事时,一个人的努力都显得那么的可笑与徒劳。
兰方希从昏迷中醒来,一名年轻的巫医正给她施针。
“郡主莫多言,听小人说即可。”巫医声音压的很低,道:“我乃刘志宁大人手下右将军麾下巫医,奉命与您接洽。现如今东夷节节败退,还望郡主念及母国子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在敌营想出破解之法,瓦解临君侯的势力,制造混乱,给东夷一个喘息求援的机会。”
兰方希干裂的嘴唇渗出一丝血红,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以我今时今日的处境,如何瓦解临君侯的势力呢。”
“小的见前日临君侯对您深情不忘,相信您还是有机会的。”巫医警觉地向后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专门盯着他俩,便放心了许多。
“你说你是刘志宁手下右将军的人。刘志宁是个文臣啊,怎么……”她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巫医叹了口气,满眼的悲愤:“上国大军前些时日连续破城,坑杀我东夷将士三万余人,朝中已无人可用。刘大人自知从前与东境相交甚密,此次也想戴罪立功。”
“胡闹,这是一回事吗?他哪里是南宫宏的对手。”兰方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东夷此刻危险了。
当时的西梁没有东夷那样多的兵马粮草,还不是坚挺了将近两年,一直耗到上国撤兵,召回裴将军,处理他个人的问题。
可如今短短两个月,南宫宏的部下就要破燕山关了,这雷霆之势……
兰方希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后背瞬间被汗水浸透。
“郡主,您没事吧。”巫医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十分奇怪。
此刻兰方希都想明白了,他们这次主动发起战争,不单单是想要割地赔款这样简单,他们是想灭国啊!
“你能联系到刘志宁大人吗?”兰方希颤抖地问道。
“能!”
“帮我准备纸笔,我要给刘大人写密函。”
巫医赶忙准备好了纸笔。
兰方希刚要落笔,忽然紧张起来,狐疑地看着巫医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是东夷的人?”
巫医想了想,说:“刘大人说,如果您不信任我,就让我转告您一句话。他曾说过的,北漠与东夷交接的那个地方,只要郡主帮助东夷脱险,便还作数。”
是了,这个秘密,只有刘志宁和她两个人知道。巫医既然能说出来,便一定是自己人无疑。
巫医还拿出一块通行令牌递给兰方希:“刘大人说关键时刻,凭着令牌见大人。”
这更让兰方希相信了,于是她奋笔疾书,用最简短的字传递着最重要的内容。
“对了,巫医,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巫医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根据郡公大人给的药方帮您配药和针灸,小人学艺不精,并不能诊出您的病症。不过我想着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病,毕竟有可解的办法,还请郡主不必担心,安心养病即可。”
巫医出门时,南宫岭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他派两个身手了得的人跟了过去。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兰方希的房间:“醒了?”
“郡公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兰方希客气地问。
“来看看你,关心关心你。”南宫岭又是如往日一般轻浮的模样。
“您如此关系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就不怕令夫人和岳丈生气吗?”
不提这俩人还好,一提便是一肚子气。
南宫岭与夫人貌合神离已经是天下人皆知,他被流放时也没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关心和帮助。
现如今他凭着圣恩又站起来了,自然不会在乎这种连个雪中送炭都没有的姻亲。要不是皇帝拦着,他早就想和离了。
“他们没有资格生气。”
南宫岭不客气地坐在兰方希的床边,暧昧地问道:“见过南宫宏,还想他么。”
“想啊,他是我的夫君,我人生中唯一的男人,我怎能不想。”
南宫岭吃味地别过头,心里莫名烦躁,但还是强忍着怒气问她:“你之前求我,让我带你来东夷,现在我做到了,你我互不相欠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会东夷?就不怕你的国家和子民怨恨你吗?”
兰方希摇了摇头,旋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我当然是来找我的夫君的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望郡公大人成全我的一片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