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爱卿,你也与众人一般觉得朕是暴君吗?”明霁站在已修缮好的广云阁说道。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深谋远虑,老臣不敢妄言。”镇国大将军此刻岳侯躬身站在天子旁边。
入夜,凉风习习,明霁衣着单薄,眼中满是沉郁。
他何尝不知此番大动干戈劳民伤财。
“朕登基以来,惶惶终日。自知德薄能鲜,不堪为一国君主。”明霁双手扶栏,明黄色的衣袍上绣团龙密纹,身后虽有一英武非凡的岳侯站在他身旁,可他却似独立于其中,遗落悲风。
金黄琉璃瓦,朱红漆木,和玺彩画。
“陛下圣心仁德,言重了……”岳侯面色凝重拱手致礼慰之。
“母后专断弄权,将我与政儿骨肉分离。朕如今虽为天子,却也无能为力。幸有岳侯与朕同心。中丞二府为国虽用心甚笃,但其权势太盛,若不削权,朕不过还是一介傀儡罢了。”
“臣知陛下心中郁结,此番……犹抓浮木……但陛下,请恕老臣直言。”岳侯道,“那紫薇天人的流言岂可当真?不若还是与容臣等从长计议吧。”
天子于朝中,可信之人不过两人,镇国大将军岳驰阳,工部尚书林盛通,这二人与他皆是早年相识,多有情谊。如今大肆修缮广云阁表面上是做给太后一党看,实际上也是林盛通府上的亲信打听到的消息,随后便告知于明霁。
“爱卿,那日盛通兄说与朕时,朕亦不甚相信。后来朕派人亲去金佛寺寻了罗什圣僧,他是朕的师父,他不会欺瞒朕。他传信来说,确有紫薇星落至,若能得之,可兴中州。”明霁向一旁的岳侯淡淡说着,眼神中也渐渐升起了些光芒。
“若是罗什高僧所言,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臣担忧,如今陛下势单力薄,那紫薇星君何以会真心选陛下来辅佐?”岳侯深思着,眼下太后在暗,中丞在明,陛下今大兴土木,已伤民望,恐那紫薇星君不愿为陛下所驱。
“爱卿之忧虑亦是朕之忧虑。可无论如何,朕都会全力一使。如今朕这般行事,也只暂叫母后和其他人安心,允朕去金佛寺亲请来那紫薇星君。朕相信他,他既降临中洲,便当会忠于中洲的,只要这天下不在朕的手中颓败,朕便心中无愧于先皇,无愧于百姓了。他最终归于谁麾下,与我何干,朕这皇帝朕早已做倦了。他若最终从了母后一党,若能时时归劝着,母后想当这皇帝便当去……”
明霁深蹙额眉,眼中已盈出水雾,他的双手用力抓着栏杆,殷红的血已渗入朱红木漆之中,夜里却叫人看不出来。
“这多年,确难为陛下了。但老臣以为,牝鸡司晨有违天理,老臣相信陛下若将一片赤诚告知于那天人,想那天人必当动容,感念陛下劳苦用心。”岳侯听到皇上愿把皇位让给太后心下有些张皇失措。女子阴鸷柔弱怎堪付之家国大任。
“朕必不遗余力,请他相助朕,兴我中洲。”
明霁修缮高耸入云的广云阁,一方面是为紫薇星君的安危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以此可防范耳目。当然这还是罗什高僧给他想的办法。
明霁人如其名,清风霁月,为人心思纯净、性情高洁。在先皇的诸多儿子里,唯一不贪恋权位的,重视手足骨肉的。当然有的人会觉得他是装的,就像揣度如今的二皇子明弗一样。先皇也正是看重他重情重义、仁义厚德,更是因他那四儿子,天赋卓然,文武双全,既继承了他父亲的文采和性情,又继承了先皇的刚毅果决。四皇子开蒙后因突出的才智便入御书房旁听先皇治政理事,后先皇积劳成疾,卧顿于榻,深觉把政艰难,便开始派人教明霁政务之事,待四皇子明政长大成人后将皇位再交于他。
明霁感先皇深谋远虑,自己在学习政事时也十分努力,礼贤下士、刻苦钻研。
但殊不知有时天赋足可打败一切努力。
明霁的很多提出的政见和想法与朝中重臣的想法相左。他也曾坚定地按自己的想法将政策实施下去,但奈何其结果一次比一次惨淡。他渐渐在治政上失去了信心,从摄政开始便渐渐将权力交给他认为可信的大臣。
当今太后赵氏是他的生母,但却在他摄政期间渐渐安插自己母家的人,更是笼络那些明霁信任的大臣。岳侯自也被拉拢过,但岳侯只表面应和,心底里还是很忠于先皇和当今陛下,他深知陛下仁德宽厚,当年先皇的安排亦是勉为其难。若是没有太后弄权,如今明政继位,这天下早已安定了。
“也不知,那紫薇星君可能想到办法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