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输液室。
郑梦真歪坐在椅子上,眼皮低垂着,一副无精打采又迷茫的样子。
哪里还有以前清冷高傲的样子。
这样的她真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路倾颜心里说道。
看到她回来,郑梦真调整了一下坐姿。
往路倾颜身后看了一眼。
没人。她脸色沉了一下。
“陈大哥给你找热水去了。”
路倾颜坐到她身边,“你好些了吗?”
郑梦真听到她说陈行叙给她找热水去了,冰凉的心微有些暖意。
“嗯,好些了。”
郑梦真点头。
路倾颜想想和郑家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说道,“我是偷拿了户口本,不过我把户口签走后就还你,以后和郑家就再也没半点关系了。”
郑梦真点头,“你不欠郑家,没关系就没关系吧。”
以前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别人的处境和感受。
现在回想起来路倾颜的这些年,她难得良心发现的为路倾颜委屈。
不过,她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为什么人只有失去时才会反思呢,为什么身在福中的时候却意识不到自己是幸福的呢。
“对了,户口本给我就行了,别给我娘,她会骂死你。”
郑梦真低声说。
“好。”
路倾颜应了声,再无话。
郑梦真也不再说话。
相处了十年的两个人,竟然再无话可说。
路倾颜和郑梦真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悲凉。
陈行叙手里拿了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是从医院外面的商店里新买的。
“水温正好,喝吧。”
陈行叙把保温杯递给她。
她的习惯和注意事项,终究并没有全忘记。
“谢谢。”
郑梦真接过杯子,小声道谢。
打开保温杯瓶盖,她小口地喝着温水,脑子里却想起了梦中的一幕幕。
多好的一个人啊,她给弄丢了。
“吧嗒吧嗒”,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
“真真,你还难受吗?”
路倾颜赶紧问。
说真的,照顾郑梦真十年,郑梦真虽娇气,她就没见郑梦真哭过,就算前几年,她生病再难受,也没哭过。
这段时间,倒见她哭了两次。
“有点。”
郑梦真吸了吸鼻子,把保温杯盖盖好,紧紧握在手里。
吊瓶里的滴完了,陈行叙去叫护士来拔针。
护士过来把针头拔掉,郑梦真把保温杯放到身边的凳子上,按住了手背上的针眼,以免回血。
伤心地想,如果是以前或者梦里的前世,陈行叙早都心疼地帮她按着了,还会嘘寒问暖。
现在的他只会冷眼旁观。
往日有多好,今日才会有多凄凉。
“如果不难受了,就回去吧。”
陈行叙没有给她伤感的机会,出声。
郑梦真站起身,拿起了那个保温杯,默不作声往外走。
出去后,陈行叙帮她找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你先回去吧,自行车我晚点给你送过去。”
她的自行车还在杂货铺那边。
他这样安排倒不是还要和她扯上什么关系,是担心她自己骑车走路上又出什么状况,还不如让三轮车直接把她送到家,安全。
他是不可能送她回家的。
“好。”
郑梦真上了三轮车,现在胃虽然不疼了,但全身还是虚脱得难受。
三轮车走了,郑梦真回头看了眼陈行叙和路倾颜,心里苦涩万分。
“走吧,颜颜。”
陈行叙先往停车处走,路倾颜没有动。
心里就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希望他能来哄一下自己。
陈行叙走了两步,没看到她跟上来。
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小丫头哀怨地看着他。
他退回两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轻笑:“怎么,想让我抱你走,你要愿意,我就抱着。”
路倾颜脸色微红,“谁要让你抱了。”
心里的小不舒服也没有了,心里有点甜。
“不让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