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大饭馆开张,王二郎来也是图个喜庆,不过没想这么热闹。二十多间门面,三重高楼,楼上楼下挤满了人。
不管是富家大户,又或者平民百姓,进了这饭馆都有你一口合适的吃的,老板也是个明事儿的人,今天头天开张,给了个半价。
可就算是给半价,也有些个没钱的,王二郎角桌等着时就瞧见了一位。
那人破僧帽,破僧衣,手拿一把破烂扇,脚下蹋拉两只鞋,从头到尾,这位就没有个完整的,一开口说话也沾牙倒齿。
“我今儿个吃,吃了多少啊?”不是结巴,但是说话都拗口。
“嗨,我瞧瞧,一盘儿荤菜,半斤酒,师傅您这破戒破的,给个八百钱吧。”算账的看着单子给那和尚说道。
“行,那,你给写上。”和尚道。
他这么一说,算账的一愣。“嗯?写什么啊?”
“记,记账,你这算账的怎么连个账都不会写呢,回头我跟你们掌柜的得说道说道。”这和尚,没钱还反打一口。
算账的当时就不乐意了,“嘿,不是我说你这和尚,怎么回事儿?头天开张,半价,就别写了。”
“你写上。”和尚继续和这算账的拉扯。
后面还有人等着呢,算账的一看自己较不起这劲,这边儿先让一个伙计看着,自己三步两步到了后边儿,找到了掌柜的。
把事儿一说,掌柜的想了想。“和尚也没钱,就当结个善缘吧。”
等他们再出来,事儿就又变了。
伙计问和尚吃了多少,正要写呢,和尚给拦着了。伙计一抬头看着和尚,那意思你怎么回事儿?
“你别写八百,写两吊。”
“什么意思?”伙计不明白,怎么还多写呢。
“你拿我一吊二。”
“……你等着吧。”这一下给伙计干不会了。恰逢掌柜的从后边儿出来,伙计把这事儿一说。
掌柜的一听也愣了下,没干过这事儿啊。不过买卖头天开张,不多生事儿,一看这穷和尚也怪可怜的,掌柜的点点头。“照他说的办。”
这一句话可捅了娄子,整个一层都安静了。
咱们要不也这样?三个五个都开始起哄,有些是和老板开着玩笑,还有那些就真是些泼皮无赖,掌柜的着急,酒楼里也乱了起来。
王二郎再后边儿看的有意思,佛门不渡命穷人啊,瞧着和尚,穿着破破烂烂,遇上个好心掌柜又生了这些个事儿。
“伙计,伙计!”王二郎喊,刚好边桌就有一个,听见王二郎声音直接就过来了。
“客官什么吩咐?”
“去,这些钱,给那和尚结账,多余的找给他,让他留着花去。酒楼里乱成这样不像话,我图个清净。”王二郎说着拿出二两银子,他身上可就四两。但瞧那边儿不成样子,和尚以后估计还得到处化缘,自己这边儿且结个善缘吧,如来不渡我,且教我渡佛。
“哎呦,谢谢您,您算解了围了。”伙计直拱手,随后就跑到帐台那边儿,把事情经过和掌柜的一说。掌柜的高兴,嗨,这世上好心人还是多啊。对着王二郎的方向抱拳拱手,王二郎看到了举起茶水算是回意。
“诸位!听我一言,别闹了啊,这善门难开,善门难舍,我给这和尚那是瞧人不宜,诸位可不是啊,而且就刚才,和尚的饭钱已经有人结过了,诸位就莫要再和某开玩笑了。敬大家一杯吧。”
掌柜的把事情一说,端起酒杯就是一口闷。完了把酒杯翻了个个儿,一滴不落,楼里吃饭的本身就是开玩笑的居多,掌柜的都这样了,他们再捣乱就显得不懂事儿了。
他们这些人一坐下,那些真正想赖账的也不好再继续,这些泼皮无赖也就跟着人闹挺,真让他们自己捣乱,小家小户还行,这大饭馆儿,他们可不敢惹。
这事儿才刚平,外边儿又冲进来一位。
“掌柜的呢?你还欠我四百两银子呢?什么时候还?”此人是当地的恶人姚荒山,平日里就以讹人为生,以前掌柜的还开小饭馆儿就被这家伙给见天儿恶心,现在干了大饭馆儿还来,掌柜的可不乐意了。楼里又掰扯了起来。
那边儿又一掰扯,和尚退开人群走到了王二郎这桌。
就在这和尚走过来时,王二郎忽然发现酒楼里安静了,一点儿声音听不着,可仔细看看一个个都在说话,怎么回事儿?王二郎警惕了起来。
和尚走过来坐下,这桌就他俩人。和尚看着王二郎,王二郎也看着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