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际,木樨花徐徐吐露出沁人心脾的香气,但夏日还未远去,残存的暑气使那高悬的太阳将人晒得发慌。
钱姑姑在花园的水榭向洛氏禀报着言慕琬这些时日的表现。
“姑娘这些日子的规矩学的尚可。”钱姑姑很客观的评价言慕琬。
“多谢姑姑。”看着言慕琬一举一动间就如同丈量过的那般标准,洛氏无比满意。
见洛氏满意,钱姑姑也就放心了,她以后养老不成问题了。
洛氏当然也不会薄待了钱姑姑:“姑姑若是不嫌弃,可去我京郊的那座庄子颐养天年。”
“多谢夫人,老奴过些时日便搬到庄子上去。”钱姑姑笑得脸上出现了褶子,却还保持着该有的仪容。
……
“如今策哥儿媳妇和筠哥儿媳妇都已经进府多日,这掌家之事便开始接触一二。”
洛氏这话一出,倒是叫顾非晚微微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家婆母竟如此大方,她们刚过门便准备放权了。
顾非晚很快调整好自己:“多谢母亲,只是到时还需母亲多从旁指点。”
楚忧也跟着道谢。
“这是自然。”洛氏莞尔转头看向言慕琬姐妹二人,“心姐儿和琬姐儿也该跟着学一学理家了,到时策哥儿媳妇多费些心。”
顾非晚自然没有不应的。
“那策哥儿媳妇管膳房,筠哥儿媳妇管针线房。”
洛氏还没有说完,楚忧便出言打断了:“母亲不公,这膳房应由我来管,从前祖母便让我多看着膳房,如今自然还是我来管膳房最为妥帖。”
楚忧不满,在她看来,膳房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岂是一个针线房可以比的。
“那儿媳便去管针线房吧。”顾非晚并非不想要掌家之权,只是楚忧搬出了老夫人,那她不妨主动退一步,与楚忧交换。
且府中上下最难管的便是膳房,既然有人出头,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策哥儿媳妇明理。”洛氏听着顾非晚的话,心里一阵熨帖。
不愧是她亲自选定的儿媳妇。
“那花房便给心姐儿和琬姐儿来管,你们二人多与你们嫂嫂学学。”洛氏含笑道。
言慕琬出言拒绝了洛氏:“母亲,女儿如今还在跟着燕姨学习,只怕无暇他顾,还请母亲将此事交由大姐姐。”
她并非不想学着管家,而是她如今不能得罪大姐姐,这人的利益一旦有了重合点,便有可能爆发争端,她并不想和大姐姐之间的关系闹僵。
言慕心倒是没有想到言慕琬会主动放弃,毕竟掌家之权诱人无比,只要能够接触到,便无人肯放弃。
楚忧闷闷的行了礼便退下了,不走杵着看人家一家人相亲相爱啊,她要去找老夫人。
“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洛氏朝着门外挥了挥手。
“二妹妹当真是因为快要恢复去燕姨府上学习,才不愿与我一同掌管花房的吗?”言慕心盯着言慕琬的眼睛,仿佛要洞穿她内心的想法。
言慕琬毫不回避的看着她:“自然是真的,而且我才刚回府不久,还什么都不懂,若是闹了笑话便不好了。”
“是我多心了,二妹妹不要见怪。”
“怎会?”言慕琬说道。
“若是无事,二妹妹回了潇湘院便早些歇息。”
言慕琬并没有回潇湘院,而是带着丹青和染画悄悄去了浣衣房。
“崔婆婆,听说你是因为伺候小姑姑不力才被罚到这里来的。”
眼前的崔婆子发丝染霜,满脸沧桑,浑不似三十多的人。
若非言慕琬再三确认过,也不敢肯定这就是与言语凝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彩蝶。
“姑娘是?”崔婆子有些浑浊的眼疑惑的看向言慕琬。
丹青上前解释:“我家姑娘是府上二姑娘。”
“老奴见过二姑娘。”崔婆子行礼道,“不知是何事竟让二姑娘踏足贱地?”
“有一事请崔婆婆解惑,当年小姑姑究竟是怎样的人?”言慕琬开门见山,顺带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崔婆子。
这银票还是她刚回府时,洛氏给她的补偿之一。
崔婆子瞧了一眼银票的面值,一百两。
崔婆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二姑娘当真大方,若只是单单打听一下当年凝姑娘的事,定然不必这么大手笔。
“凝姑娘啊,最是心善不过了。”崔婆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了起来,语气却满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