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队的队长可比什么军队上的团长他爹都要管用。
“好兄弟,你知道我家以前就是养牲口的,我三叔刘三前些年没少和张兽医打交道。现在他飞黄腾达了,我想找他走走关系,好让他这个大人物把我从黄有财的手里捞出去……我知道他好马,尤其喜欢白色的良驹,我这马驹的血统可是大有来头,只要吃得好长大了绝对是匹好马。”
我终于听明白了刘旺打的是什么算盘,这种好事我当然要成人之美,可心里却难免有些嫉妒,心想自己怎么就不认识张兽医这种人物呢?
眼红归眼红,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一条贱命,这种好事是落不到我头上的。我答应了帮助刘旺养马,但前提是他要帮我打好掩护,每天只有黄有财不在家的时候才能把他这匹马拉过来吃草料,其余时候马藏在哪儿他得自己想办法。
刘旺痛快的答应了,对我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小白马驹,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刘大哥,你说你这马都瘦成这样了,还是个羔子,黄有财这几匹马的脾气可都不好,我喂草料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它们尥蹶子,你把它放在这儿抢食就不怕其他几匹马反过来欺负它这个外来的和尚?”
刘旺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你可不了解这牲口的脾性,我家以前就是养马的,马这玩意有灵性,但是也残忍,成年的公马故意踩死马驹的事情很常见。所以我们家一直都有个法子,那就是把这样一匹小马驹子拴在两匹大公马当间,边上再放一匹成年的母马。”
“这样做有什么用呢?”我还是不明白。刘旺听了微微一笑,指着小马驹身边的三匹马说道:
“你看,这两匹公马虽然都凶悍,但互相之间也忌惮,马这玩意好斗,所以拴马的时候两匹公马离得太近了可不行,再加上边上还有这么一匹母马在,啧啧,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懂吧?这么一来黄有财的这些畜生可就顾不上欺负我这可怜的小马羔子了。放心,你就维持这个样子别管,只要别被黄有财发现,其他的一切都没问题。”
我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刘旺拍拍我的肩膀走开了,看着刘旺有些蹒跚的背影,我默默的往料槽里多加了两马勺麦麸,希望一切都能如他说的那样。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一睁开眼我就往拴马的柱子那边跑。
进了马棚,我欣喜地发现果然一切都如刘旺所说,那匹小白马安然无恙的躲在料槽下面避风,反倒是那两匹凶悍的大公马笼头上有明显的刮擦痕迹,不用想也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两头畜生之间一定有一场激烈的争斗。
虽然黄有财对我们克扣的很,但他对自己的马倒是很大方,每天料槽里都能剩下不少的草料。我看到料槽上面的那一片麦麸中间有几点黑色的血迹,知道这两匹公马一定是在争斗的过程中笼头磕到了牙槽,这不算什么大事,我随手添了点草料进去,心里却一直想着刘旺所说的两马制衡的道理。
一天的劳累过后,晚上吃过稀粥,我再次躺在了冰冷的马棚里。
虽然这一天的劈柴挑水很累,但我并不困,透过头顶上茅草的间隙,我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这意味着过了今晚就是十五了,那个怪梦明天就要来了。
我心烦意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梦中的情景也愈发的让我迷惑不解,这种白天黑夜都要遭受非人对待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从拴马的那边传来,我住在马棚的里间,外面除了那几头畜生之外没有别的人,可这几年下来我对马所能发出的各种声音都了如指掌,这种声音绝不是马造成的,听其节奏和规律更像是人,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哒、哒、哒”
古怪的声音持续传来,像是脚步一样越来越近,我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我住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可从来都没有人愿意来馊臭的马棚找我。我记得那些老猎户说过,越是靠近林子的地方,各种乱七八糟的山精树怪就越多,虽然这种东西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碰不到一次,但总归是有的,而我们这个村就刚好在野猪沟和大山的两片大林子中间,出了村就能看到茂密的原始森林……
我越想越害怕,马棚的木门却在这时候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走了进来,那扇被他打开的木门在我的眼中慢慢的变形,最终定格成了黑漆漆的铁栏杆。
那是牢门!我熟悉的监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