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但这个梦却及时醒了。我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却感到身边似乎有人在喊我,我一睁眼,看到嬴劫那张可怖的孩童脸。
“装死吗?刚才嘴里嘀咕什么呢?你知道的不少嘛?谁告诉你我名字的?”
我没有回答嬴劫的问题,一想到那个疯女人每到晚上就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哀求着让我吃掉她的那副恐怖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呵呵,不说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留着你。”嬴劫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和他稚嫩面庞所不相衬的阴狠,“不过在我弄死你之前,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痴心妄想到觉得自己能够逃出黑水狱。”
“你……我……我没想过要越狱!”
嬴劫呵呵一笑,他那饱含深意的笑容让我很讨厌,仿佛我的所有伪装此刻都已经被他所看穿。
“十六岁那年,我杀了六名秦王亲卫,第一次踏进秦国的死牢……”嬴劫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追忆,但他的眼神只是涣散了那么一瞬,就再次变得阴狠。
“自那以后,列国无数的监牢我都进了个遍,但那些酒囊饭袋看守的地方怎么可能困得住我?逃狱和进入新的监牢成为了我身上最大的标签。”
说到这里,嬴劫突然扯开了自己的上衣,我看到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被烙印着数以百计的监牢刑纹,他对我震惊的目光很是满意,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所以,我很清楚一个想要逃狱的人,他会有怎样的想法,这种人的行为表现甚至一个眼神我都万分熟悉……而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谋划着一场骚乱,却不想被你这个毛头小子给抢了先!只不过,这样蹩脚而又愚蠢的骚乱实在是幼稚的可怜,你让我好几个月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我震惊的看向目露凶光的嬴劫,虽然我不能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在无意中破坏了他的计划,这让他很是不爽。
一个十六岁就能不惜悖逆自己的王族身份,杀死六名秦王亲卫的人,对我这么个同样是死囚犯的人又怎么会有所顾忌呢?我和他之间,此刻只有眼前这一道栅栏相隔……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开,好远离扒在栅栏上的嬴劫,那道栅栏本是用来分隔囚犯的,可现在却成为了我自保唯一的屏障。嬴劫见我退缩鄙夷的笑了笑,但他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像一只见到了猫的在逗弄落在自己手里的耗子。
嬴劫的目光仿佛有一种魔力,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可只要他的眼睛看着我,我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的虫蚁在撕扯我的肉体,仿佛只有和他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或者是用刀子剜掉身上那些奇痒难耐的骨肉,我才会稍微舒服一些。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疯女人为什么如此的惧怕嬴劫!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次的梦境格外的长,这也就意味着我在梦中遭受了更多非人的折磨。
我开始尝试利用痛觉来缓解嬴劫给我的带来的折磨,每次嬴劫怪笑或者看向我的时候,我都会狠狠地用拳头去砸那面跟着怪笑的墙壁,久而久之,那面墙沾满了星星点点黑色的血迹。
从其他牢房里的囚犯看我的目光中,我能解读出他们现在已经把我彻底当成一个疯子了,就跟当初我看那个疯女人一样。说来也怪,我自己现在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疯子,因为我现在常常做噩梦,梦里的东西都很古怪,可又真实的让人疑惑,就像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人强行灌入了脑海。
那些梦里的画面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我慢慢拼凑,终于发现我好像是一个姓黄的商贾的奴隶,生活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每到下雪我就得劈砍很多很多的柴火,我的父母几年前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还有一个眼球发白的奶奶,喜欢在灶房一样的地方烧一些祭祀的东西,每次烧那些东西她都会发出老鼠一样的吱吱声,听的我后背发凉。
我不怕她,她对我很好,最起码在记忆里是这样。我怕的是她的笑声,那种怪笑乍一听跟嬴劫发出的怪笑一模一样。
“小子,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啊,怎么做梦的时候老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什么二少爷,什么萨满奶奶,什么野猪沟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连续折磨了我几天后,嬴劫第二次开口了,他双手扒在栏杆上,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奋力往后退,企图躲避嬴劫。
可我越是紧张不安,他就越是兴奋和激动,终于,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