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下半年,我市最靠西的东平县供销社的一个分销店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件。
如果按照今天的眼光来看,这起盗窃案根本不值一提,因为丢失的东西不过是一袋白糖。
但在当时却是性质很恶劣,因为盗贼在行窃的时候把分销店的玻璃橱窗打碎了,还把几桶大豆油打在地上,洒了。
再加上黑暗中翻找其他东西的时候,跌落损坏的东西,案值远远比实际被盗取的东西要多得多。
县供销社报了案,公安到了现场。
现场的门锁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也没有任何破损痕迹。
人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怀疑是盗贼是用了特殊的钥匙打开了供销社的房门,还有人说盗贼是用了什么缩骨功,更有甚者推断盗贼事先就藏在了供销社里,还要看看有没有被挖的地道。
总之大家一筹莫展,谁也不知道侦破方向在哪。
当时我爷爷正好在该县,其他人就说,要不让我爷爷帮帮忙,不过考虑到一些影响,我爷爷只能私下里参与了这起案子侦破。
到达现场后,他弓着腰,拿着白蜡木的小杆子,来来回回观察着现场留下的足迹。
屋内的地面是用水泥抹平,虽然有足迹痕迹,但因为分销店人来人往,再加上案发的前一天是白糖到货的日子,里面的脚印何止上百。
各种脚印叠加在一起,错乱不堪,谁能分清楚哪个是盗贼的脚印?
但地上破碎的橱窗玻璃,通过打侧光的方式,我爷爷提取到了一个脚印。
这是一双37码的泡沫底布鞋留下来的,鞋底磨损严重,几乎没有任何鞋底花纹。
可能因为鞋底磨得太平,导致地面打滑,踩在了碎玻璃上,才会留下一个滑痕。
虽然只是个滑痕,但通过这个滑痕,我爷爷掌握了一些足迹特征。
根据这组足迹的特征,在供销社分销店外不远处,我爷爷又发现了一组特征相符的脚印。
但这组脚印在墙根处便断了。
而在这组脚印旁边,我爷爷注意到有一组成蹚的脚印,脚印深度和步幅特征看起来很奇怪。
思考过后,我爷爷断定,这两组脚印都是盗窃者留下来的。
根据这两组脚印,我爷爷作出了判断:实施盗窃的是两个人,一个是17斤左右,个头一米七,120斤的男性,走路探腰;另一个则是12岁左右,个头一米六,体重在80斤左右,走路挺胸。
利用跳跃追踪法,我爷爷最终把两组脚印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条公路上。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一条宽阔结实的土路。路边,有车辙印碾过,看到这里,我爷爷便对当地的公安说:“线索断了。”
当地的人见后不免叹气,还有人说了几句风凉话,大意是“什么火眼金睛,看来不过如此。”
但我爷爷却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连回应都懒得回应。
众人都散去之后,跟在我爷爷身旁的老马凑过来说:“老展,咱们晚上去抓那几个小蟊贼吗?”
我爷爷看了他一眼,两人彼此都笑了。
是的,我爷爷凭借着脚印推断出了盗窃者的特征,也找到了盗窃者的线索。
可他为什么没说?
老马猜测,我爷爷一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我爷爷和老马两人年龄相仿,性格迥异,我爷爷喜欢静,他坐在那能琢磨一件事情琢磨一整天。
老马则不一样,他喜欢闹,他性格张扬,好酒喜烟,一把驳壳枪擦拭的锃亮,一不高兴就是“去他娘的”,办事胆大心细,嫉恶如仇,颇有梁山好汉风范。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互为知己。
在老马去世的时候,我爷爷一度十分消沉,这对搭档了半辈子的老搭档,一个眼神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我曾设想过,如果一生之中有几个老马这样的挚友,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但可惜,至今我也没有交到像老马这样纯粹的朋友。
我爷爷说,其实他和老马表面上性格迥异,但骨子里却是一类人。
他们骨子里都是做一件事就要做好,不为升官发财,就为了破获更多案子。
也正是这样的目标,才让两人成为挚友。
这可能就是现在话所说的“三观相符”。
当天晚上,我爷爷和老马循着足迹向北走,约莫走了七八里后,我爷爷又停了下来,他蹲在地上观察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