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但勒大街，它在克莱尔眼中的繁华程度丝毫不减。各式各样的人们，各式各样的美式或西欧糕点，各式各样的景象充实着克莱尔为数不多的见识和知识；这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大学图书馆所有的书加在一起都没有在这里一天的见闻有用。

凯蒂在街上找寻着心仪的服饰店，不时会被克莱尔撒着娇要买糕点吃；很快，她在一家很符合中老年气质的，低矮的，衣服的摆放很显拥挤的服装店门前停了下来。不过真正吸引她的，是店里唯一的橱窗里，那一件正在打折，有兜帽，很保暖的男士棉服。

“你穿上去一定很可爱。”凯蒂拉着克莱尔的手，不由分说便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去时，店内的店长——一个老婆子正和另一个老婆子争吵，内容不过是衣服缩水的问题。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家的衣服是没有缩水这一说的。”

“可是我只是昨天洗了一次后，身上穿起来就很不一样了。”

“可能还是你穿着不太习惯，或者说你找过其他裁缝动过了尺寸。”

“不可能的，我这就是来找你退货的，请不要含糊其辞。”

店主一看到进店的两人，顿时两眼放光，“凯蒂小姐，还请过来帮帮忙，替我洗清冤屈。”

“冤屈？这年头谁敢有冤啊。”克莱尔条件反射。

店主继续说：“这位夫人前些天来我这里购置了一件漂亮的衬衣，可是昨天她洗了一次以后，穿上去就感觉变了样。”

“正是缩水了。”客人看起来寸步不让，“她此前向我提出了这件衣服不会缩水的承诺。”

“正巧。”凯蒂把克莱尔推到前面，“这位克莱尔小姐，正是一位明察蛛丝马迹的侦探！”

克莱尔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出来，她看着凯蒂，手足无措。

“是吗，一位侦探？”客人耸了耸肩，显然很不信任。

“走过去，克莱尔。让她们看看你的厉害。”凯蒂在她身后戳她的脊椎骨。

尽管克莱尔毫无头绪，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您凭借哪来的道理认为这件衬衣缩水了呢？”

“因为我穿起来很不一样了，这还不够吗？”

“您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穿不起衣衫吗？”克莱尔庆幸自己早已熟练掌握了互联网诡辩法。

“多少人穿不起衣衫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方没有落网，“我说的是这件衣衫的事。”

“我们说的当然是衬衣这件事。”克莱尔说，“合众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衣不蔽体。既然你的生活条件已经好到可以买一件衬衣，为什么还要抱怨呢？”

“那我总不能让自己的钱白白流失吧？”客人开始招架不住，“我花的不都是我的血汗钱吗？”

“这怎么能说是你的钱呢？”克莱尔昧着良心，乘胜追击，“要是没有现在和平安宁的合众国，你又怎么会有工作呢，你的劳动又算得上什么呢？”

“可是合众国和我的衬衣又有什么关系。”客人看起来怒气冲冲。

“既然是合众国养活了你，又给了你如此优越的条件；你为什么不能体恤一下合众国的难处，好好珍惜这件衬衣，而不是只想着挑毛病呢？”

“你……”客人被气得哑口无言。

“再说了，你自己亲自买的衣服，之后才发现了问题，你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克莱尔妙语连珠。

“这件衬衣是用羊毛制成的，样式得体，花样丰富；那么多的优点看不到，又偏偏盯着缩水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如此悲观而没有大局观呢？”

“还是说，你是被其他的服装店雇来特意抹黑这家店的？”

“你……”客人气得说不出话，“你们在这给我等着！等我回去，我要告诉所有人这家店有多么自以为是。”

“我发誓这家店不出一个月就会倒闭！”

客人气冲冲地走了，抓着衬衣的手因为愤怒而青筋凸起。

看到她离开，克莱尔长呼一口气，几滴冷汗从头上挤出。

“真是谢谢你，这位克莱尔小姐。”店主站起来，感激地对克莱尔说：“要是她再来一次，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快跑。”克莱尔说。

“别说笑了。”凯蒂连忙打圆场，“被克莱尔这样一吓，她肯定不敢再来了。”

“还是别说这个了。”店主笑呵呵地说，“两位是来看衣服的吧，还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