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放着手术台的房间里,毒圣骑士在里面点了两支新蜡烛,是从巫医的卧室里找到的,雕刻有理发师协会图样的漂亮蜡烛。又从一楼的客厅里找到一把算是顺眼的椅子,搬回手术室里,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在巫医的面前坐下,看着这个满脸络腮胡的紫色眼睛男人。
“想谈什么?”巫医看着这个又拿蜡烛又搬凳的不速之客,问道。他试着动弹一下,可是四肢已经毫无知觉,更别提毒圣骑士在他手脚上套紧了的皮带。
毒圣骑士并不着急,摆好熏香,整理面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水晶·伦纳德,真是个可笑的名字。”他翻动着手里的记录,上面是巫医的医学记录。
“你究竟想说什么?”巫医问。
“这个月初时,你杀害了我的妹妹,雪莉·德比。”毒圣骑士面具下的表情耐人寻味,“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哦。”巫医回应了一声,并没有很惊讶。他面无表情:“很多人都想我死,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为什么要杀害雪莉?”
“我没有杀她,她是为了医学而死的,很快我也会步她的后尘。”
“是啊,随便什么人去死是都能说是为了世界而死的。”
“解剖死人对治疗活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没有活生生的解剖和分析,医学永远都无法进步。”
“这么说,你是用活人来进行医学研究的吗?”毒圣骑士想了想,“我也这么干过。”
“这样的话并不准确,我只是尽力观察濒死之人的腹腔生理环境,以及与已死之人的不同;以推断出健康的生理环境是怎样的。”
“你的妹妹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其他人也是。”
“正确的时间和地点?”毒圣骑士的语气有些愠怒:“谁告诉你的?吉普赛巫师吗。”
“不,是一位神父,是欧赛特教会的……”
“别误解了,我不在乎。”毒圣骑士打断他。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索更多的医学知识;为了知识而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生命,我不介意被称为第二个哥白尼。”巫医说,看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不是开玩笑。
“报纸把你叫做‘巫医’,说你是什么……杀人艺术家,为了艺术而作恶。”
“医学当然也是一种艺术。”
楼顶上的两位警官好不容易把门踹开一点空间,哈维自告奋勇,再次点起一根火柴,走进阁楼,火光在阁楼里明亮得有点诡异;他大概环顾了一圈,堵住门的柜子上装满了手术器械,有人用木板作为支架,支撑在木地板的裂缝里,把柜子卡死在门的位置,让两位警官产生了柜子很重的错觉。同时在阁楼里可以直接看到来自二楼的明亮光线。
哈维用手摁灭火柴,双手抓住木板,想要把它扒开;没曾想木板纹丝不动,他有些不耐烦了,用力一踹,哐当一声,倒下的不只是木板,还有哈维健壮的身躯。
他倒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无力,意识逐渐模糊;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警官一脚完全踢开了门,柜子倒在地上;警官深吸一口气,冲进去将他拖拽出阁楼。
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哈维只觉得舒适且清醒;他看向警官,看到他正对楼下的朱迪说话:“房子里有毒气,快叫其他人来。”紧接着,便听到朱迪的马在路上奔驰的声音。他摇摇头,笑着自己是多么鲁莽。
毒圣骑士不断翻找着手中的记录,用了好一会的功夫,终于找到了他的妹妹的记录;“死者身穿蓝色马甲裙,大约35岁上下,在报社工作,健康无病;腹腔内没有出现病变,肠道解剖出存在牛肉……”
毒圣骑士已经读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但没有哭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只是自己都没有想到,亲眼见到杀妹凶手时,他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悲痛和愤怒,甚至有点例行公事的感觉。
一边翻看别人的记录,一边想着自己的问题。数十年前,他生在纽约州的一个小镇里,母亲是理发师助理,父亲是纺织工厂的小干部;生活并不宽裕,但也衣食无忧,遗憾的是妹妹患有兔唇,尽管一位法国医生尽力治好了她的缺陷,但仔细看还是会看出来。
不过第一次听到“兔唇”这个词时,德比是从教会学校的一个大孩子中听到的,他当时正嘲笑着雪莉的缺陷和她碗里的颠茄,然后就被德比一拳打坏了眼睛。好在大孩子的父母早已离异,没人愿意要他,也就没有人向德比的父母索要赔偿。
从教会学校到公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