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镇半个月前开始陆续出现两只妖怪。
据说一只妖怪通体黑绿、四肢发达、只用两条腿走路,但没有眼睛;另一只体型圆胖、深紫且半透明、可以漂浮空中,全身长满了眼。
那第一只不知是否是循着味道溜进镇里的,它趁夜把襄镇乱搅了一通,镇上百姓近二十人皆受其害,有的被它的利爪割伤,有的被大掌打到残废,有的甚至再也没醒过来。幸运的是,它当晚就被大家合力消灭了。
然在第一只消失后没几天,第二只就又找上门来,这一只白天不知躲藏到了哪里,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有人看见它,看见它的大多还是孩子,但目前为止,孩子们之中没有一个受到伤害,反是抄家伙驱赶它的大人下场奇惨。
叶翎安还未正式进入襄镇呢,一路上就听很多人谈起这事了。
传播消息的人大抵都是从那逃出来的,他们劝说路遇之人时,依旧面露惶恐。
叶翎安看了看原本打算进镇的百姓,距离襄镇已经不到十里,但为了保障生命安全,他们几乎都打道回府了。一批批赶来,又一批批撤退,倒真是耽搁时间、精力。
刚与她说完妖怪就匆忙赶去警告其他人的大婶又到中场休息时间,她送走那位被吓坏的书生后,不经意瞥到叶翎安这个‘上家’,不懂她为什么还可以悠哉地喝茶。
“哎呀,姑娘你是真胆大还是楞不听劝呐!”她着急地灌一口水就甩着帕子扭过来了。
大婶为了这里往来之人的安危,可谓是操碎了心,她吧唧一屁股坐到叶翎安的对面,蹙眉探头来问,“你可是不信婶子我?”
手帕扇来的风将茶的热气拂乱,叶翎安浅尝一口,将茶碗端在面前,“婶子莫急,我是信你的。”
“哎哟,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信了我!”那大婶身体退回去,胳膊带着手帕拢回胸前,“虽然这事情真的很怪,但确确实实是我亲眼所见呐!”
两根手指在眼珠上使劲比划,说到后面她都要拍桌子了,而叶翎安也只是盯着茶水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出神。
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婶脸上急色渐次褪去,无奈道,“婶子的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到时候遇到危险可别怪婶子我没提醒你。你呀,傻孩子,起码身上再多带点防身用品吧,啊?”
见到大婶如此苦口婆心,叶翎安最后搁了碗,眯眼微笑对她道,“哎!好嘞婶子,我一定会带很多很多武器的,您别担心!”
大婶看女娃还是执意要到那鬼地方去,咋也高兴不起来,只留下一句,“那好吧”,就飞速迈着小碎步走了,嘴里还不停嘟哝,“真想把你这小闺女绑在这里哪都去不了,哎哟……可真令人忧心……”
看着她的背影,叶翎安将茶一饮而尽,放下钱财,继续赶路。叶翎安乃是修仙者,入世即修行,何况始作俑者是几只妖怪,她没有理由不进镇。
不多时,饱经风霜的襄镇木匾就横在头顶了,掸掸袖口,她终于踏进镇去。
这个镇子比她和师父住的地方更靠南,吹的风也比梭梭洞的暖和。她定眼观测,整个襄镇的氛围都显得比较浮躁,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他们脚步虚软,神情透着紧张和倦怠,一副被折腾的够呛的样子。
去包子铺打包了一整屉素包子,她走街串巷,想找流民乞丐打探点消息,没成想连个人影都没逮到。
算了,大概都去逃难了吧……
眼见日头西斜,叶翎安拎着包子到离镇子最近的山林里休憩,她决定等月亮出来后碰碰运气。
在高至膝盖的夏草中穿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衣袍会被胡乱插入的枝条钩住,不过好在这草丛就很少一片,她不曾动用灵力,是因为她喜欢与这种顽强的生命进行简单互动。
林子里几乎没有土路,只最外围有露出的地皮,这证明人们很少深入此地,不知那妖怪会不会躲藏在这。
挑比较好走的地儿前进,她在一个抬头就能看见星光的空旷处扎营。夜色四合,叶翎安躺在吊床上加热包子,把它们全部吃掉。林中蓝紫色浓雾慢慢从低处爬上来,驱散了萤虫,她抿嘴一笑,散开神识……
元婴的气息遍布整座山体,虽然没能发现魔物的身影,但总算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林子后方有遗留的魔气!……竟然是魔么?
收起神识,循着目标,她踏着空灵步法闪身过去,在一淙碧溪边停住。湿润的泥土似乎做过处理,像被谁给铲平了。
溪水与泥泞交接处仍旧散发几丝魔物气息,叶翎安捏一点泥土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