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眼角有些发红。
正好一台奥迪从医院地库开出来,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停下,车窗降下来。
“裴医生,还没走?”
裴蔓抬眸看向来人,似乎是仍深陷刚才的情绪,又像是不认识来人,看上去有点迷茫。
车里的人笑起来,狭长的目微弯。他抬手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
裴蔓方才恍然大悟,“宋医生。”
认出来是刚才的主刀外科医生,便回答他刚才的问话,“嗯,快了。朋友刚好来找我。”
宋医生仿佛是此时才看见裴蔓对面单手插兜长身而立的阮学政,朝他勾了勾唇角。
阮学政微颔首,算是回应,只是浅褐色的瞳仁闪过几分几不可察的冷然。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汇,又很快各自移开。
“既然这样,那不打扰你们了。裴医生,我们上班见面了再聊。”
“朋友?”阮学政嘴里嚼着这两个字,很轻,如呢喃。
裴蔓才从扬长而去的汽车身影处回神,“你说什么?”
阮学政嘴唇勾起一道浅浅的弧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后颈渗出的汗珠,便掏出小方巾递了过去,“手术太紧张了是么?到现在还在出汗。擦擦,领子都是湿的,不然吹了风要感冒了。”
“好。”她道谢又接过小方巾,“姜波怎么样了?”
“他陪着张宁和孩子。下午的时候是关心则乱,现在撑过来了,他就不能也不会软,还得撑着当张宁和孩子的主心骨。”
见裴蔓点了点脑袋,他接着说,“走吧,送你回家。”
商务车里的范瑾年见他们相携走过来,推开门下车迎上来。
“阮先生,裴小姐。”
阮学政颔首,“没事了,瑾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
范瑾年侧身看了车里一眼,司机也下车跟着他走去后面的一台车。
裴蔓心想,看来今天保镖也在。
范瑾年一上车便给人力总监去了电话,“顾总?我是范瑾年。对......请你安排给今天来医院献血的同事每人三天带薪假期.....嗯,另外每人发健康补助。”
......
那边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裴蔓就靠着座椅睡着了,大约是精神紧张了一整天现在乍然放松下来,居然还打起了小呼噜。阮学政侧头瞄了一眼,眉角微微扬起,缓慢松开油门放慢了车速。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车子停了下来,而她的座椅被放倒,旁边驾驶座上没有人。
裴蔓坐直身子,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看见男人站在车外背对着自己的背影,敲了敲窗。
阮学政听到声响将香烟摁熄才转过身来,两根手指曲起,示意她降下车窗。
“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声音叠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还是阮学政先解释,“你一上车就睡着了,想着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就没叫你,绕着内环开了好几圈。”
“哦。”她拉长了点声音,眉眼仍有疑虑的神色,“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和平山顶。我看你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这儿离市中心近,又清净,就开过来了。”
正想说点什么,她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
男人瞧着她笑了笑,抬了抬下颌,“下车。”
“嗯?这是?”
她刚下车便发现,商务车的后面停了一台白色的房车,门大开着,门前的帐篷已经撑了起来,还支了桌子和椅子。除了房车上配置的灯,车前灯,桌子上还放了露营灯照亮,光色暖黄。
“你刚才还睡着。这个时间再开车去饭店太晚了。我就让人准备了晚餐送过来。”
两人坐下来。
此时房车的司机不见踪影,怕是走开了。
无需商量,两人配合默契,一人舀汤,一人配菜。
桌子上有一个大盘子用铜盖子盖住一只碳烤小羊腿。
夜里十点多,和平山顶看出去,山下的高楼依然灯火璀璨,而墨色的天空点缀着繁星几点,静谧而美好。
一整天她除了午饭的三明治就没吃别的东西,一觉醒来,已经感觉前胸贴后背了。看到滋滋冒油的小羊腿就想填满肚皮。
刀刚刚拿起来准备切肉,手就被阮学政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