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蔓一个个盒子打开来,端详里面的物件。
程特助与翡翠湾的公寓管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太妥贴了,什么都安排好。
她等了会,电话还没响起来,正有些疑惑的时候大门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裴蔓想这莫不是程特助去而复返,她忙起身小跑去看门,得好好说一声谢谢才行。
裴蔓一打开房门却惊讶得红唇微张,门前站着不是阮学政又是谁。
阮学政打量了下她脂粉未施的小脸,峻眉挑起:“看见我,你好像很惊讶?”
他也已经洗漱好了,身上穿着的是浅灰色的浅色家居服。
裴蔓隐隐有个念头,他的衣橱里该不会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阮学政平日里往后梳的一丝不苟的额发如今被擦的半干,细软地垂在额前,平日里清冷凌厉的气质因此显得温和许多。加上下颌处的胡茬被剃干净,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说是二十几也毫不违和。
裴蔓回过神来暗恼自己的反应,这就是阮学政的地盘,连忙否认:“我以为是程特助回来了,正想跟他道谢呢。”她眼神里面都是感激,“程特助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
阮学政视线在她脚上绵软的女士拖鞋上停留几秒,唇角微弯,勾起一个满意的笑,言简意赅,“那你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裴蔓怔愣了几秒,懊恼的想敲自己的脑袋瓜,这些也确实只能是男人的授意。
“谢谢”。
阮学政瞧着她着呆楞的小模样,眸底的笑意愈加地浓。
“脑袋里想什么,逗你呢。走吧,去餐厅吃晚饭。”
裴蔓垂眸跟在后面,目光所及却忽然间瞥见男人脚下的软拖鞋,分明和她的是一对,只不过男人的是深灰色,而她的是粉色。
她似被噎了噎,脸颊慢慢地染上淡淡的粉,瞥了眼前面男人的背影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走到一楼的餐厅。
裴蔓放松了许多,医院一日没有来电话,那就是她妈妈状况很稳定。
想到这些,她的胃口好了许多。厨房准备的菜式也考虑到他们熬夜辛苦,小心地避开了重油重盐,都是以清淡的菜色为主。虽然清淡却精致,味道取巧,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解决了大半。
阮学政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才开口:“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送你去医院。”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若是日日都要我盯着,阮氏的员工是干什么吃的。”
......
蒋思情况还算稳定,裴蔓过了两天终于可以穿着防护服进ICU陪护。
看着妈妈身上插了好些管子,裴蔓心跳如雷,却有种莫名的坚定,相信她一定可以坚持住。
蒋思是有意识的,眼睛微微地张着看着她。
现如今吊着水和营养液,裴蔓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但仍想和蒋思说一会儿话,便凑近她耳畔轻声地呢喃。
“妈妈,你想要什么?”
蒋思的眼珠子转了转,划过天花板,缓缓地便定在她的脸上。
裴蔓的一双美目就是从蒋思那儿遗传的,顾盼生辉,如今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痛暗淡不少。
裴蔓读懂了她眼里的情绪,将脸靠在蒋思的手掌旁,轻轻地蹭了蹭。
裴蔓嘴角微勾,眼睛却有些湿润,带着潮意。
因为她明确地感到蒋思带着凉意的手微微动了动,
只是没曾想,当夜情况急转而下。
手术时出现的渗血还是带来了噩梦一样的后果。
裴蔓一手紧紧的捏着病危通知书抵在胸前,另一只手攥着阮学政的袖子,被袖扣磕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她听见了方才朱老师嘴里的每一句话。
“渗血导致心脏被包裹而无法跳动......”
“情况危急......”
“多器官衰竭......”
“第二次开胸......”
身为医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用颤抖的手签下了名字,当机立断同意第二次开胸。
手术做了多久,她便站了多久,头抵着冰冷的墙壁不停地祈祷着。
满天神佛,此刻她大约是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供奉。
阮学政没有多打扰,只是肃着脸站在她的身后。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