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瑾年挂了裴蔓的电话后,立即打电话给阮学政,然而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转身给程禹拨过去。
阮学政这趟去泰国,完全是因为姜家,因此范瑾年没有跟在他身边。
私事出行,阮学政身边跟的一向是程禹。
那边很快被接起,男子声音利落。“瑾年?”
“程哥。阮先生和你在一起吗?我打电话,他没接。”
“没有。他在开会。”
“开会?”范瑾年挑眉,这个并没在常规日程安排里面。
“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北欧沃吉家族企业的收购出了问题,好像是当地政府使绊子,有意刁难。两个小时前阮氏欧洲老总弗兰克打来电话,要求阮先生临时介入,支持最后的谈判。现在是临时内部会,估计等我们这里的下午,那边上班了,得直接和政府官员以及车企谈判。详情我知道的不细。你有急事?”
范瑾年沉吟着,他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阮学政看重这一块的生意。沃吉在欧洲是领头羊,将沃吉纳入阮氏的版图可以尽快促进在北欧的战略发展。阮氏欧洲分部为了这个并购案,近千人的团队已经准备了两年多。
范瑾年眉头紧锁,透出几分不耐,这些人贪得无厌。上周弗兰克汇报讲的还是,收购的细节已经谈的差不多,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没想到短时间内情势骤变,上百亿欧元的收购案,现如今是最焦灼要紧的时刻。
“是裴小姐。”
但范瑾年跟在阮学政身边这么多年,阮学政对待裴蔓的态度他看得分明,不说前面的事情,即使脚上骨裂了,得知她家里的事便连夜赶回江城,以前哪里有这样一号人物。略一思索,就将裴蔓母亲将要在周六再做开胸手术,而她要求自己扮作男友去见她妈妈一事和盘托出。
程禹眼皮子一跳,抬眸看一眼书房紧闭的大门。
“知道了。我会和先生汇报这个事。”
趁着下午茶送咖啡的时间,程禹推开了书房厚重的大门。
与整面墙等宽的液晶屏幕连接了欧洲的与会人员。
除了阮氏欧洲总部,沃吉总部,还有政府官员。黑压压的一片,打眼看去齐刷刷四五十人,西装笔挺,围坐在巨大的圆型会议桌上,气氛肃穆。
阮学政没穿西装外套,仅将早上开至胸膛的衬衣扣子往上扣上两颗。身体放松地靠在办公椅上,头微仰凝神注视屏幕,手上摆弄着名贵的钢笔。见程禹进来,朝着屏幕点了点头示意短暂休息。
阮学政侧头看过来,“什么事?”
下午茶休息之后,会议重新开始,众人纷纷回到谈判桌前。
阮学政微抬下颌,冷冷地看着对方仍然针对某个条款锱铢必较,瞥了一眼桌子上砖头一样厚的近千条条款,脑海里回响起刚才程禹俯身在他耳边告知的情况,眉眼之间隐隐流露出厌烦的神色。
四五点钟的泰国,热烈的阳光从侧面的巨幅落地窗铺散在书房,但沃吉的谈判代表却莫名感觉重回谈判桌的阮学政的气场较之前更冰冷摄人。
阮学政抬手示意沃吉侃侃而谈的代表停下,揉了揉眉头的同时摘下单侧的同传耳机。
对方代表是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正疑惑着等同传的翻译,便听见话筒里传来生硬但清晰的丹麦语,他震惊得张大了嘴,正所谓目瞪口呆。但没有给他时间惊讶,阮学政压迫性的话语冷冷地传过来。
“抱歉,我时间有限,不想纠缠细节。基于前面的报价,我可以拍板再让利百分之三。但这是阮氏的底价。你们讨论一下吧,能接受,我们继续,否则免谈。”
因为阮学政的强势介入,沃吉方面明显的准备不足和措手不及。
原本预计旷日持久的谈判,到了第二日下午偃旗息鼓。
在一旁见证沃吉在协议书上签字,参会的丹麦官员满意地点点头。收购案谈了下来,阮氏也承诺承担沃吉几万员工的去向,否则沃吉真要陷入被拆分,大批员工解聘的境地,他们无法承受这将会带来的动荡局面。
“阮总深藏不露,连丹麦语都能掌握自如......”
阮学政没工夫听他们的恭维,应付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大门打开,等在一旁的程禹马上走过来。
“先生,飞机一直待命。四十分钟之后就可以起飞。”
“走。”
......
范瑾年捏着手机有些坐立不安,果不其然,裴蔓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