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陈常在从小在东北的关外长大,做事情很是豪爽,几乎是第三天就把种子给送到了漪澜殿。
沈婳头一次知道了种子也能按箱裝,四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檐下,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怎么样,我爹这干净利索吧?”
此时院子里的人都在干活,陈常在说话也就没有来顾及。
沈婳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再加上纯阳前两天送来的那些,她这后半辈子都种菜算了。
“你爹真强。”
人总喜欢直白的夸赞。
陈常在不好意思地扭捏道,“你爹也不赖。”
“是吗?”沈婳声音发虚,记起最近几封石沉大海的家书,心里没底。
与此同时。
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在院子里的沈修远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刺啦——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屋里传来的一声怒喝,“沈修远!那是老娘新买的衣裳就穿了一次不到!你敢给我撕了?!”
半大的男人硬是被这一声吼得不敢动,明明是威风凛凛的气势,面上却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还有些无措。
他似乎是想要将那个口子粘上笨手笨脚的弄了半天也没有弄上,也没了耐性,语气生硬,气势汹汹,“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不是刚发了钱吗,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买一件……诶,别揪耳朵!”
安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动作熟练地揪住了他的耳朵,“你现在是不得了了?还给你发了钱,前些日子阿婳送回家的书信你都忘了是不是!”
“没没没,夫人你有话好好说,别揪了一会该肿了!”
“哼!”
安氏根本就没有用力,心知他这是在卖乖,冷哼一声就放开了。
“阿婳给咱们报平安的书信里,问了家里的情况,还担心你给咱们寄了五十两银子回来,你说说她在宫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还给咱们寄钱,五十两那都是怎么省下的我都不敢想……”
沈修远哪能不知道,家中看着是个将军府,可偌大的一个家,上下几十张嘴那个不用过活,朝廷里的人手下都有营生,他不跟他们结亲,自然也挤不进去,甚至是在排挤他。
从前总想着避风头,可到头来受苦的是他的女儿,他这个当爹的能不愧疚吗?
安氏也知道他的难处,拍了拍沈修远的肩膀,“老爷们得拉那个干什么,走老娘带你出去。”
“出去?”沈修远这会才看见她今天穿得很是干练,束口的袖子扎得紧紧的,“你这是干什么去?”
“给咱闺女要钱去,你把沈川那小子叫上,咱们一起去!”
……
“欠债还钱!欠债还钱!欠债还钱……”
平日里最热闹的朱雀街上,这会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人群的中心是周家的丞相府。
安氏插着腰站在门口,“里面的人给我听着,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五百两银子连本带息给送出来,不然就别怪我要闹了!”
沈川头上绑着一条丝带,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欠债还钱!
“娘咱们不是来要钱的吗,你咋还这么客气?”
“你懂什么,这叫先礼后兵,这个老匹夫平时在外面装得好,一下子撕破脸皮了就不好了。”
说完,安氏突然转向周围看热闹的人,语调低了点,“各位,你们应该也认得到我们,我们家将军……唉……”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摇摇欲坠的好像根本站不稳了一样。
旁边立马有好事的大娘开口,“沈夫人,沈将军我们怎么能不认识您呢,平日里您在城门施粥我们都是见过的,只是今个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对啊,沈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跟沈将军这怎么跑到丞相府来了?”
安氏一听,面露犹豫,挣扎着开口。
“不是我们来,是家中实在是困难了,这些天我们将军府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这先是我们将军被冤枉莫名其妙安上了杀害考生的名头在牢里受了几天苦,然后被放出来了,有些人又天天递折子弹劾我们家,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家里也揭不开锅了,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配合着,沈川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红了眼圈,却隐忍着不让眼圈中的泪流下来。
他本来长得就好,身高随沈修远,正是抽条的年纪,衣服料子看着倒是好,但是都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