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到了天黑,秦澜终于等来了传说中的满汉全席。
萧淮安束着宽袖,忙前忙后,又是帮她备软垫,又是拿帕子帮她擦手,扶着她过去坐下。
秦澜瞧着这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简直比宫中御厨还要厉害。
“王爷,这些都是你做的?”
底下人闻言,都纷纷低声笑了起来。
萧淮安回头睨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滚出去。”
底下人立马噤了声,闷头跑了出去。
萧淮安四顾一看,发现没人了,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秦澜瞧着他那副心虚的样子,止不住的笑。
他一整下午都在膳房忙活,殊不知膳房的事情,早就有丫鬟小厮,过来报给秦澜知道了。
什么王爷起锅烧油,结果火太大,又太热,差点把灶台烧了。
还有什么王爷错把糖当成了盐,好好的一道盐焗鸡,什么糖焗鸡。
更别提什么糊成锅底灰的豆腐什么的,简直没眼看。
秦澜瞧着他的样子,不忍心揭破他,赶忙拿起筷子,笑道,“让我来尝尝,尝尝我们家王爷,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
萧淮安立马坐在她身侧,拿过公筷,帮她夹菜,“想吃哪个,跟本王说。”
“谢谢王爷。”
秦澜笑吟吟地尝了好几个菜,越尝,越觉得熟悉。
眉眼弯弯,极力压抑着笑。
一顿饭,吃得秦澜心花怒放,浑身的疲乏都少了许多。
翌日清晨,萧淮安早早起身,坐在床沿,看了身侧的秦澜许久,才穿上衣裳,迈步走了出去。
如今京都的疫病都已经清除,皇城里,也是日日熏艾好几遍,熏了这好几日,才渐渐开了城门。
皇城死伤大半,就连萧慎,也差点死于疫病,好在太医研制出药方后,给几个人试过后,没有异样,才赶紧给他用上。
如今将养了大半个月,萧慎已然是好了许多,身上也有些许多力气。
马车徐徐穿过干净整洁的街道,萧淮安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外面已经基本如常的街道,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
今日进宫,往后余生,该如何,就该定下了。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卫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王爷,到了。”
萧淮安应了一声,推门走了下去。
如今禁军已经开始巡逻,皇城四处,还有太监在那熏艾,撒石灰等等。
见到萧淮安时,他们纷纷跪下行礼,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萧淮安仍旧是一袭黑衣,长身玉立,行走间,微风抚卷衣角,仿佛一下子,扫去了整个皇城的阴霾。
从南边皇城门进去,一路走向养安殿,四处都整洁明亮了许多,御花园的花也已经陆陆续续开了,一些丫鬟太监正推着车,将以往惨败的花,都推了出去。
刚到养安殿,一个小太监匆匆下来,迎了上来,堆着一脸笑,“王爷,您来了,皇上等候多时了。”
萧淮安微微颔首,迈步跨上台阶。
不长的台阶,萧淮安却走了很久。
橘黄色的光,随着殿门被推开,一下子洒了进去,殿里细小的尘埃,都在这一刻,看的清楚。
正中的书案前,萧慎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正坐在那。
若不是亲眼瞧见,萧淮安都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人,竟然是萧慎。
原本穿着合身的龙袍,此时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丰腴的脸上,如今仿佛只剩下了骨头。
整个人坐在那,像是在硬撑着,仿佛一触碰,就会散架似的。
萧淮安缓步上前,所到之处,惊起一片一片的尘埃。
萧慎闻言,徐徐抬头,见到他的那一刻,都有些恍惚。
眼前的这个人,如今历经这么多事,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岁月的无情仿佛只留给了自己。
萧淮安俯身拱手,“臣弟见过皇兄。”
“不用多礼,坐吧!”
萧慎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浓烈的倦意,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坐下后,萧淮安才看到,远坐龙椅之上的皇兄,如今鬓角已然变白了许多。
“许久不见,皇弟意气风发,仍旧不减当年。”
“皇兄说笑了。”
“你总是这样,朕,哪里哪里都比不过你。”
“年少时,父皇总是偏爱你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