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在了墙上,道:“可恶!”
甄秀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走吧!”
丁甲招呼“棒槌”过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给甄秀才戴上了木枷,然后扶着他走向大牢门口。
来到门口,丁甲打开大门,道:“‘蒜头’,交给你了。”多余的话,他也不便跟“蒜头”说,毕竟他是狱卒,甄秀才是罪犯,说的多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蒜头’带着人将甄秀才接过去,向着丁甲一抱拳便离开了。
丁甲望着甄秀才远去的文弱身影,愣愣地出着神。
“棒槌”上前推了推丁甲的胳膊道:“头儿,人已经走了,咱歇着吧。”
丁甲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棒槌”道:“嗯,歇着吧。”
“棒槌”也不询问丁甲,对身旁的“大猛”使了个眼色,“大猛”便心领神会的走向了三号牢房。
丁甲看“大猛”去了三号牢房,心中有所感动,也便坐在了一号牢房门口,眼望着大门,等着甄秀才的归来。
可是左等右等,漫长的一夜时间过去了,甄秀才一直没有回来。丁甲已经从开始的担心,变成了后来的害怕,他害怕甄秀才这单薄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一夜的堂审,可是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又有什么办法呢?丁甲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直到“当!当!当!”大锁的敲击声响起,他猛一回头,看到来的是“病根子”,眼神由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
“病根子”看到来回踱着步的丁甲,笑道:“‘甲鱼’怎么滴?着急了?我今天还早到了半个时辰呢,那帮兔崽子应该都还没来吧?”
丁甲道:“没有呢,您是最早的!”
“病根子”道:“别废话了,赶紧开门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么冷!”其实他的话比丁甲的话要多得多。
丁甲也不说话,快速打开了大牢的大门,让“病根子”进来。
“病根子”一边和丁甲交接着,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儿需要交代吗?”
丁甲道:“甄秀才昨天半夜去过堂了,还没有回来,其他的一切正常。”
听到这些,“病根子”哦了一声,刚才他也看出了丁甲的心思有些不悦,原来是因为这事儿,便道:“‘甲鱼’,咱们要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作为咱们这些底层的人,有些事儿看着就行了,别引火烧了身,要是哪天真烧着了,我们连自己都有可能救不了,就别提管其他人了。”
丁甲点了点头,抱拳向“病根子”道:“我知道了,丙哥!”
“病根子”不再多言,交接完毕,打开大门,丁甲出去了。
丁甲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回家吧?他不想!去县衙吧,等等甄秀才出来,看看他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他又不敢!就算是看了,像他这样的小人物除了唉声叹气,除了用拳头捶墙,又能做什么呢?他恨这世道,恨这世道的不公正!可是自己生活在这世道中,本身也是这世道的一部分,所以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与世无能,有一个字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那就是一个“争”,他现在虽是一个与世无能之人,但是他要做一个与世有“争”之人。他不想在像现在这样渺小,这样无能了,他要在这世道之中,努力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丁甲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悦闻茶馆”,他本想进去,却又停下了脚步,他想让自己的头脑糊涂糊涂,可是喝茶却会让头脑更加清醒,他不想要这清醒,尤其是今天!丁甲调转了方向,走向街的深处,他要去喝个大醉,借酒来麻痹一下自己。
丁甲走着,踢弄着路上的杂物,突然看见一块门匾,上边写着“小酒馆”三个大字。丁甲便走向了酒馆的大门,一个略显曼妙的半老徐娘迎了过来,“呦,大爷,这么早就来光顾妾身的小店啊,欢迎欢迎!”说着就伸手去拉丁甲的胳膊。
丁甲伸手推开了她那涂满粉黛的手,道:“来半斤烧刀子!”
那满脸胭脂的女子道:“好嘞,您随便坐,现在店里也没什么人。”
丁甲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不多时,那女子亲自给丁甲上了一壶酒,还有一只浅酒碗,问道:“爷,您还要些什么?”
丁甲问道:“你是老板娘?”
那女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带些妩媚的腔调道:“是的,我是一个没有老板的老板娘。”说着,习惯性地给丁甲抛了个媚眼。
丁甲也不为所动,道:“再来一盘花生米,三两酱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