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采取措施了。
早起做早课是赵连笙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她自认为观里能比她更早的五个手指头都数的出来,而且她可是好长时间没见人比她更早了,毕竟勤奋苦学是大家一向夸她的本事,她武功上很难再有进益了,只能从广读经卷这方面下手甩开其他同门了。
然而她刚抱着一摞经卷走出房门,就看见一身量修长十分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不远处,让她冷不丁心跳慢了一拍。
捕捉到房门嘎吱声的祁连韶立马转过身来,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起得真早啊,师姐。”
“祁……师弟?你怎么会在这儿?有事……找我吗?”赵连笙捂着胸口向着他走去,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动作为何这般小心翼翼。
“我的本职工作也是荒废已久,如今观内诸事已定,我也该早复公职了。”祁连韶说话的时候表情和口气带着点微微的自嘲,赵连笙看出来了,忙不迭就安慰道:“师弟这是哪里话,师弟在外奔波劳累,大家心里都有底,经主这般清闲的职位,师姐有空替你打点一二也差不多了,何必这般在意呢?”
没错,虽然找连笙没有实职,但她是名符其实的代职经主,观内各种经卷进出修纂整理几乎都是靠她打理,原因很简单,因为祁连韶很少留在重阳宫里。
“任而不实,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所以这次特地起这么早吗?”连笙捂着嘴笑道。
“是啊。”祁连韶干脆承认了,“我也是不务正业许久,许多事还得请教师姐。”
于是两人边说边走,踏着清晨料峭的寒气和薄雾走在铺上薄雪的宫观之间,从这里到说经台好长一段路,他们这么不紧不慢地走也能走上许久。
“对了师姐。”两人扯了一会儿关于整理分类经史典籍之后祁连韶话锋一转说,“你多年前收养的那孩子近况如何了?““你说的是……奉真么?你为何突然关心起她来了?”连笙眨了眨眼抬头反问道。
“你听说了吧,之前终南山出事儿的时候她跑下山找她师父,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能回得来。”祁连韶吐出一口气说,“你也知道,现在有个说法是参与那场混战还能活着回来的都是精英,更何况我听说她身上没什么伤,真是太惊人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但是几乎没人注意到这点啊?”
“但这也是事实。”祁连韶的口气略微有些冷硬,“这孩子不可小觑。”
“她之前倒是有来找过我,但是没和我提怎么度过的那场混战。”连笙捏着下巴短暂思索了之后说道,“我以为是玉阳师叔护着她所以她没事呢。”
“那你去问过玉阳师叔了吗?”
“没有啊,我觉得人回来就好,再说之前的混乱实在可怕,我都不想再提。”
得换个渠道了,祁连韶在心里想道。
“不过我倒是有听说那个姓焦的师妹平日里相当勤奋,那次同门大校你也在场,你觉得这种传言是否属实?”祁连韶挑了挑眉,眉头难得松开,变得轻松随意起来。
“这是自然啦,我记得我每次去找她她十次有八次都在练剑,有时候我也劝她别这么拼了,反正我们是女冠,跟乾道注定要走不一样的路,没必要太过苛责自己的。”
“我倒看不出她是个要强的。”祁连韶沉声说道,陷入了极短暂的沉思。
“看不出吧?我也觉得看不出,她从小性子就柔顺,特别听话懂事,好像比同龄人成熟好多,带起来一点儿也不累。说真的那时候玉阳师叔来向我要人我还舍不得呢,我还和师叔说过将来要给奉真找婆家一定要找个温柔体贴晓得呵护夫人的男子……噫师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祁连韶赶紧摇摇头甩掉脸上的僵硬表情,“你继续。”
“没想到……唉那次你也知道吧,奉真罚跪还是你发现的。我也是万万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居然把林家小姐打得半死,差点打残,我过去真是一点也没发现她有这种凶残的苗头。”
“莫非她平日里有什么不寻常的爱好?”
“哪儿啊,要是有我能没发现么?奉真从小就喜欢看书,除了看书就是习武,我也觉得她生活枯燥了些,她却一点不以为意,哦对了,说起不寻常的地方,她还真有个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的喜好。”
“那是什么?”祁连韶立刻来了兴致。
“她对兵器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刀剑一类。”连笙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她收藏的书籍里兵器谱占了好大一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