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封信果然还是值了。
至于为什么蛇妖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了,那是因为他的书信被冯斌不知道用何手段掉包并略作了修改。祁连韶之所以会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就是因为拿到真信的冯斌发现了商机,屁颠屁颠来找祁连韶卖信,但对付冯斌这种极其狡猾的地头蛇一味相信是要吃苦头的,他必须想办法验证这件事。于是冯斌提出了建议,他将信略作修改(冯斌有一手模仿字迹的好功夫)送到司蔻手上,到时候到地方祁连韶自己去看事实如何便可。
于是三月十二在终南山山脚,祁连韶循着妖气找来,果然见到司蔻于一棵老松下等候恋人。谁知道事情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化,司蔻竟是山鬼爱宠赤目晴狼所化,更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赤目晴狼会听从焦奉真的指示。她干脆利落斩杀蛇妖后不幸被蛇毒击中侧面,好在内力深厚尚可抵御毒性,才没有当场毙命。
奉真走后祁连韶为了搜集证据,取走了残留在草地上的蛇毒,当然后来又落到冯斌手上,为了交换书信,谁能想到冯斌贪得无厌,蛇毒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贪欲。
祁连韶曾一度怀疑冯斌是否和焦奉真也作了交易,但看刚才奉真的表现,她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情报贩子存在,那她是如何设下圈套引蛇入瓮的就值得深思了。
那枚金丹,如果真的送到宫中皇帝手中然后引发命案,那他们全真教才真是在劫难逃死无全尸,可见对方用心何其歹毒。
只恨自己身份特殊,言行更要格外谨慎,此时擅自拿信前去揭发,恐怕自己也脱不开一身膻。
再等等吧,他对自己说,只要天不亡教,那就一定会有机会。
只不过从现在开始,要格外注意司蔻这个人了。
“司蔻……你别哭了……你看我偷偷从厨房给你弄来的包子你也不吃……这都凉了……“司琴一脸尴尬地推了推桌上的盘子说,”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夜宵了嘛……“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冒着犯戒的危险跑到玉心居柴房里给司?送包子到底图的什么。
“我以前那是提醒你阻止我买夜宵呜呜呜呜不然乱吃夜宵会胖的!“司蔻抹着眼泪抽泣道,”再说我现在心情这么差怎么吃得下东西!”
“那个蛇妖死了好久了……你怎么还伤心……“司琴嘀咕道,“我刚刚看了《会真集》,里面说蛇妖是可以蜕皮逃生的!我就觉得容瑾没有死……然后就好难过呜呜呜呜……”
“司蔻……不是我说你,我都劝你多少回了……跟蛇妖相好……这事儿太危险了,咱们从小就被教育,人是人,妖是妖,人和妖扯上关系,古往今来就没有一次有过好下场,更何况咱们还是以除妖为己任的道士……你看看你……好在奉真师姐疼你没把你揭发出去,你怎么还想着他呢。”司琴说着就嘟起了嘴,这让他看起来更幼稚了。
“你一男的你懂什么啊!”司蔻狠狠推了他一把,“焦奉真那是看不得我有别人!就算是妖有必要当场斩杀吗!她就是居心不良!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和她说话了!还有啊咱们师父不是教过我们妖也分善恶,要看情况处理吗!教给你的东西都被你吃了啊!走开走开别在这晃来晃去,看你就烦!”
“司?,观中最近人人自危局势紧张,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司琴一脸委屈地站了起来,然后又碰了碰包子说,“那这几个包子……”
“你走你走!都拿走!”司蔻的声音越发尖利,司琴只好搔了搔头,一脸郁闷地把包子重新用荷叶包裹起来揣在兜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司寇便离开了,背影十分落寞。
他这是绕开了巡照和监察之后偷偷来看望司蔻的,出去自然少不得慎之又慎,女冠居住的范围附近巡查尤其严密,毕竟全真道人讲求清心寡欲,男女之防可以说是十分夸张,他要是被抓到了真有夜袭道友图谋下流的罪名赶出山,想到这下场他就吓得全身哆嗦。
经过一颗柏树时,树杈子上有只金黄色的夜莺朝着他高亢地鸣叫了一声,吓得他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居然是只破鸟,一怒之下捡个石头就砸了过去。那只娇俏玲珑的夜莺扑了扑翅膀飞走了,身影很快融进了夜色之中。
“今儿真倒霉……”他一边嘀咕一边四处张望,远处有个提着灯笼的道友正往这边来了,他惊得浑身一个激灵,扭头跑进了阴影中。
“乖徒儿为师先下山处理一件急事,你务必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奉真的师父玉阳真人,就留下这么两句留言,在奉真发现这张纸条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走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