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您躺在浑仪里数星官,我?莽撞推开了殿门。您还记得嚜,那时您正好数到北落师门星,而我?一个姓落的小子闯了进去。我?们常在司天监见面,后来我?随爹爹出宫,自此再未见面,直到今日?。”
这不是?诓骗人的假话。
浮云卿的幼年安逸愉快,这些记忆于她而言,太过平常,甚至平常到枯燥无味,于是?她早忘了个干净。
可这段记忆,却令落文驰念念不忘。他生来不是?练武的料,疆场杀敌,浴血奋战,吃过多少苦,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想?了十年的人,记得他爹爹,却不记得他。他日?思?夜想?的十年之约,可她却怀疑是?否说过。
最怕深情不值钱。
浮云卿睐见他满脸落寞,安慰道:“过去记不记得不重要,眼下才重要。我?现?在记得你的名字了。落文驰,少年将军,从武不从文,不落窠臼。你看,我?记住你了呀。”
听?及她这话,落文驰跌宕的心?,旋即飞跃起来。
他若是?有尾巴,此刻约莫都要摇出残影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
他低头看着浮云卿。
十年未见,他不自觉地染上了武将狂躁的气息。可只要站在她身边,他的心?就平静得像一弯清溪。
正想?再说些什?么话,却瞥见她身后飞过去几道人影。
“谁!”
落文驰将浮云卿揽到身后,可他呵斥的话却吓得浮云卿身子一抖。
不愧是?武将,话音中气十足。
浮云卿往前扒扒头,“怎么了?”
五大三粗的男郎没看出什?么怪异之处,他只望见一院穿着花里胡哨的小娘子,走来走去,看得他心?烦。
却是?浮云卿眼尖地锁定那几道人影。
藏在廊柱后,自以为藏得很好,可头上的牡丹钗却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在阁楼内,她们就盯着她。及至莲池,居然还在盯着她。
浮云卿的眼神并未在廊柱那处多做停留,转眸盯着落文驰架起来的胳膊。
许多百姓都会养一只大黄狗,栓在院门口看家。大黄狗忠诚,勇敢,时刻不敢懈怠。
不知?怎的,她觉得落文驰就像一只忠诚的大黄狗。他护在自己身前,一脸认真,反倒戳中了她的笑点。
“落小将军,你随意走走。我?还要去见人。”
落文驰点点头,可他并未挪步,依旧守候在此。他看着眼前一群小娘子,倍感头疼。于是?抬眸数起簌簌竹叶。
莲池池面落着绽放的莲花,水下游着无数尾锦鲤。
这池里的锦鲤被?游人投喂得又肥又懒,知?道不缺吃,连抢都不去抢,只是?傻傻地张着嘴,有粮就吃,没粮就吃暑气。
“盅里都没鱼粮了,你们俩,这是?在喂空气嚜。”
浮云卿拍着施素妆与荣缓缓的肩,戏谑道。
缓缓尴尬地笑了笑,“一直在等你,边等你边喂鱼。这下鱼也喂完了,你也过来了。”
素妆意味深长地朝浮云卿眨巴眨巴眼,“又是?你的情缘?”
浮云卿说哪有,“我?与他幼年相识,不过我?不记得他了。”
缓缓补充道:“但?人家还记得你。”
浮云卿坐到二人中间,放松地耸了耸肩,“我?是?第一次来赴相看宴,没什?么经验。来之前慌得不行,可我?姐姐却云淡风轻。她说,这有什?么值得慌的,去了就不会慌。我?现?下是?懂了,怪不得不慌呢。别说挑中意人了,就连能看顺眼的,都没几人。难怪相看宴年年办,年年人数爆满。小娘子家各有各的好,可这男郎,尽是?歪瓜裂枣的。”
缓缓说那是?,“男人与女人不同。女人要贤惠顾家,要美艳动?人,什?么都得会,人家才娶你。这男人呢,就算什?么都不会,依旧能娶到妻子。娶的啊,往往还是?十项全能的女人。”
这话是?肺腑之言,可正好戳到施素妆的痛处。
她的情郎,没人瞧得起。日?积月累的,只要话头转到男人身上,她就十分敏感。
缓缓后知?后觉这话说得不妥当,忙补道:“不过婚姻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咱们有咱们的看法,但?别管怎么样?,人家过得幸福就好。”
浮云卿颔首说在理。
素妆又道:“相看宴有局限,来往都是?京城人,看来看去就那几位。大多数贵胄世家,嫁娶并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