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眼惊艳。那时没来得及说,现下凑近了看,真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又调侃道:“瞧瞧,这张嘴皮子噘得都能挂酱油瓶囖。”
显然是在哄着不悦的浮云卿。
浮云卿一下没忍住,勾起嘴角笑出声来。
“别逗我?,说正事。”
素妆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好啊,说什么。”
“说你与那归小官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也真是个没心的,家里看得这么严,居然还敢跑出来与情郎幽会。”
素妆撇撇嘴,仰身?贴着车背,“二郎刚刚已经?同你叙述一番。约莫是在两?年?前,我?与他在归家花铺初遇。那时,我?恰好及笄,满心迷茫。他呢,也不是如?今家大业大的花商。我?到花铺买花,正巧与他碰头。记不清寒暄了什么话,只是从那日往后,联系愈发密切。那时啊,他愣,我?也愣。两?个愣头青,经?营一段爱恋,彼此支撑到现在。”
人这一辈子,初见平平淡淡,只会发展成?两?种结果。一种是萍水相逢,老死不相往来。一种是一眼万年?,联络得愈加火热。素妆与归少川便是第二种。
晌午头热辣辣的风吹着她的后脑勺,吹得那段两?年?前的记忆,滚烫鲜活。
她阖紧眸,脸庞罕见地露出倦意,“今日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做事出了疏漏,年?纪轻轻的,记性却还没婆子好。我?记得,今日要?与你见面?,与他见面?。可?脑里始终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我?绝没有轻视你心意的念头。小六,你怨我?也好,斥我?也好。但无论如?何?,我?不会与二郎分?开?。”
郎欢女爱的事,到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一千,道一万,日子终究是别人过的。
浮云卿怅然地叹口气,“素妆阿姊,我?跟你说实话。归少川自有其好,可?我?始终认为,他与你不相配。难道偌大的京城里,就没一个模样俊俏又才华横溢的男郎了么?就没一个与你门当户对?又深情待你的男郎了么?为甚不再仔细寻寻,也许有更好的在等着你呢。”
素妆叹她天真,“这方面?的事,哪有话本子里写的那么美好。我?也把这颗心掏出来,跟你坦诚布公地说。起初我?也想,二郎为甚不能长得再俊些,个子不能长得再高些,为甚他家门第不能再好些。我?也曾幻想过,将来的郎君,需得身?姿高大孔武有力。那时我?还没遇上二郎。可?额一旦遇上他,过往那些标准都如?烟云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素妆将帕子往脸上一摁,尽然遮盖住苦情的脸。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六,我?没你幸运。你顺利地找到一个才华横溢、俊美无俦、待你专一长情的郎君。而我?年?纪渐长,去过几次相看宴,也经?人说过媒,俊俏的内心龌龊,有一点才华,便梦想妻妾成?群。我?仔细寻过,再没有比二郎更合我?心意的。”
她低声说道:“你可?曾听过,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我?打过的鼓,都是破鼓。唯有二郎,是那座金钟。”
浮云卿见她心意已决,不好再劝。
相爱是有情男女最容易做到的一件事。然而过日子不止要?相爱,还要?经?历各种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何?况素妆与归少川还未成?婚,要?跨越的大山更多。
因问?:“素妆阿姊,你与归小官人的事,令尊令堂知道么?”
素妆摇摇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满意。就算不知道,现如?今约莫也踅摸出几分?线索了。”
又把帕子揭下来,绞在手指之间。
“不论与谁有情,爹娘都嫌我?是下嫁,会丢家族的颜面?。哼,我?的婚事由不得自个儿。指不定哪日他们要?攀谁家的关系,就把我?当一个联姻的物件给送了出去。成?婚的事,二郎满腔热血。他以为,只要?足够真诚,就能打动岳家。哪知在我?俩面?前,落着的是一座巨山。事成?不成?,我?心里没个底。可?又不忍说出,免得令他寒心。这些委屈,只能与你在车里说道说道了。”
浮云卿蹙起眉头,外面?透过来的日光直愣愣地照着她的脸。脸颊旁边的斜红,被光照得格外艳。可?她却不想在眼下这时候出出貌美的风头。
忽地抓住素妆的手,这才发觉素妆的手是如?此冰凉。明明身?处盛夏,可?素妆却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的人。再抬眸一睐,那张鹅蛋脸毫无血色,眼色发虚,唇色发白。
浮云卿艰难地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