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可不乐意,无意睡,跟有意睡,分明是两种意思。
跟他睡在一个?被窝,就想亲亲他,偎偎他。他呢,多数时候都?会?制止她摩挲的动作,说不急于一时,倒把她衬得跟个?火急火燎的猴似的。
她蹬着腿,恍似被土匪绑到山寨里?的黄花闺女,“放我走,我要?出去。”
敬亭颐环紧她的腰,起初还能戏谑她几句。可越说,她越起劲,挣扎的力度越大。
好嚜,强买强卖非他所愿,干脆放她走好喽。不曾想手一松,浮云卿也不再挣扎。再一紧,她又开始挣扎。
与他玩乐不要?紧。这个?顽皮孩子,总在想着法儿?,逼他失态。他若真发起狠,她又会?哭得梨花带雨。
敬亭颐拍拍她的.臀,“不要?闹。”
浮云卿哼几声,“拍我就算了,看在你?下手轻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可你?为甚还要?在被窝里?放个?木棍,是要?威胁我么?我可不怕你?。”
话落,旋即察觉出敬亭颐身?子一僵。
而后,她自己身?子也是一僵。
口?不择言,这哪里?是木棍,分明就是被她誉为“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
那物?。
这下她不敢再闹,敬亭颐也不敢再拦。
浮云卿悄悄往旁边挪身?,“我……我困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说着赶紧闭上眼?,眼?睫飞快颤着,一副心虚害怕样。
待她的呼吸声变得沉稳悠长?,敬亭颐才起身?下床。
三更半夜的,他往身?上泼着冷水,浇灭气焰。时不时无奈地叹口?气,再钻进被窝里?,已是疲惫不堪。
兴许一旦心里?藏事,人就睡得浅。
翌日卯时,不需女使来叫醒,浮云卿便兀自起身?,坐在床尾发呆。
这个?时辰,敬亭颐已经洗漱好,在书房备课。
比及侧犯尾犯进屋伺候,就见?浮云卿拢着被窝,捧着一册话本子,读得津津是道。
侧犯给她穿着夏袜,出声问道:“公主,您读的是什么故事,说来叫我们听?听?罢。”
浮云卿翻翻封皮,念道:“《西窗小记》,归隐录撰。昨日我专门?往陈家话本坊跑了一趟,去取早先?预订好的归隐录新作。这位的话本子最是难抢,若非给的钱多,这几册早就被旁的贵女抢光喽。”
听?及归隐录的名,两位女使眼?眸发亮。
一时忘了伺候,蹲在浮云卿身?侧,听?她讲着话本子里?的故事。
“第一话是《金巧娘三去风雨楼》。话本子里?写,金巧娘命里?带霪,郎君在外宦游,她在家坐不住,就到风雨楼这个?地方,寻对眼?的情郎。她往风雨楼去了三次,每次都?相中一个?俊俏的男郎。后来发现,那仨男郎竟是亲生的兄弟。这下可好,把王家三兄弟都?招惹了。兄弟仨为她大打出手,死的死,伤的伤。结果金巧娘谁都?没选,郎君归家,她与郎君白头偕老。”浮云卿勾起嘴角,“《西窗小记》这一册,讲的全是花心的小娘子与深情的小官人之间的事。构思新奇精巧,甚受京中贵女欢迎。”
尾犯深有启发地点头附和,“要?不说有些人天生富贵命呢。就是做三教九流的事,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侧犯说是呀,“归隐录出来前,那些话本子都?是写视女人如草芥的事。男人将女人折磨得体无完肤,偏偏女人心甘情愿地倒贴上去。看得气人!归隐录笔下的故事,真真符合我们女人的心境。”
“这般细腻的遣词造句,也只有女人才能写出来了。”浮云卿捞起身?旁的几册话本,塞到侧犯尾犯手里?,“真想和她做至交,真想成为她的好友。”
“您已经是了。”
敬亭颐搭腔道。
见?女使听?得入迷,连伺候人的活儿?都?忘了做,敬亭颐斥道:“你?们两位女使,真是失职。退下罢,我来伺候。”
侧犯尾犯无辜地对视一眼?,心想退下真是遂了敬亭颐的意。他巴不得近身?伺候浮云卿呢。
待女使走远,浮云卿才抬眼?问:“敬先?生,你?说‘我已经是了’,是什么意思?”
敬亭颐捞起她的身?,给她穿衣。
“您还没有猜出归隐录的身?份吗?”敬亭颐抱着她,将她摁在妆奁台前,给她梳发挽髻。
窥见?敬亭颐流畅的动作,浮云卿喃喃道:“你?何时学会?梳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