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白皙的腿肚奋力一蹬,把被衾踢到了?床尾。
“热吗?”敬亭颐轻声问。
浮云卿自然听不见他的话声,睡梦中只觉心火燎原,心里的火与天?气的热紧紧交缠,把她?绑在?火架上反复烤。
不仅蹬开被衾,还胡乱拽着里衣,嘴里嘟嘟囔囔。
敬亭颐坐到她?身旁,倾身细细听着。
“渴……好?渴……”
她?张着嫣红的唇求救,是沙地里艰难前行的路人,逮住脚店,不顾一切也得讨杯水。
哪怕肚兜系带随着挣扎的动作滑到敬亭颐眼?前,她?仍不甚在?意,那张红唇急切地寻着水珠,再一噙,却是噙住了?敬亭颐的指腹。
敬亭颐眼?神一暗,指腹被噙出亮晶晶的水光。他艰难地深吸口气,将手指抽离出来。旋即揿紧帕角,轻轻摁在?她?冒出薄汗的前额。锦帕吸汗,豆大的汗珠不迭被吸走。她?冒汗的额前,肉眼?可见地变得干爽。
给她?擦完汗,敬亭颐又捞起靠枕,将她?扶起身,倚着靠枕阖眸而坐。
敬亭颐捧起放在?床几?桌面的建盏,飞快撇圈茶沫子,把半盏温茶,喂到浮云卿嘴边。
解渴的欲念催促着浮云卿张开嘴唇,噙住盏缘,闷头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燥热的身子被茶水一浇,慢慢舒展开来。浮云卿咋咋舌,身子歪歪扭扭地往被褥上倒。
擦了?汗,喂了?水,盖被衾,掖被角,伺候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稔迅速。
做完这常规一套,敬亭颐躺在?浮云卿身旁。
子末,黑魆魆的夜色正浓。
敬亭颐阖眸,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把他埋没。
忽地,一道手臂打在?他的腰胯。
转眸一睃,原来是浮云卿翻过了?身,睡颜安详,可她?的手脚却不安分。像条寻求水源的八爪鱼,抻手搭腿地,往他身上攀。
明明他们还在?置气,可浮云卿仍旧本能地依赖他。
敬亭颐拍着浮云卿的背,一面阖目歇息。总觉刚合上眼?,天?光就?泄到了?榻边。
卯时,更夫敲着梆子越暨滑安巷。
脚步堪堪往巷内迈了?半步,便被护卫军凶神恶煞的眼?神给逼退回去。
他连连呵腰,“小底来给贵人们报时辰。”
言讫便一溜烟地狂奔离去。
然而他敲过的梆子声,却越过数层院墙,悠悠扬扬地传到敬亭颐耳里。
他起身洗漱,再觑眼?卧寝,浮云卿已经揉着睡眼?,被女使?伺候穿衣。
敬亭颐问晨安,却遭浮云卿戏谑一句,“呦,舍得从书房里出来了??”
敬亭颐笑弯了?眼?,“您都下了?命令,臣哪里敢不从。”
浮云卿伸着拦腰,“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是敬先生你曾教过的道理。金屋银屋,都得有人去住,才能有生动的人气。纵是装饰得再好?,只要没人住,那屋便毁了?大半。敬先生,你说是不是这理?”
敬亭颐拿她?没辙,知道她?是在?笑他昨日的失态。他放她?走,跑到青云山见卓旸,白送给卓旸一个?美好?的夜晚,真是件犯蠢的错事。错便错了?,任浮云卿嘲笑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宠溺地说是,“臣是来给您的卧寝增添人气的。”
浮云卿意味深长地噢了?声,“我自然懂。你只是来装饰我的屋,绝不是因着吃醋跑来的,对不对?”
敬亭颐踅到她?身旁,见她?打趣得起劲,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打趣臣的时间,到此为止。”旋即说起正事,“公主,巳时臣与您同去瑞圣园,应太后召见。”
听及此话,浮云卿迷离朦胧的眼?,霎时变得清醒。
她?与敬亭颐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疑惑问:“太后要见你我?”
敬亭颐说是。
浮云卿倒没料到王太后会贸然召见她?与敬亭颐。
王太后嚜,在?成为太后前,是州桥一家卖鱼铺摊主的浑家。后来郎君溺水身亡,她?被太宗相中,迎娶到禁中。
她?原本是一位普通落俗的民妇,大大咧咧,话语无忌。成了?圣人,时刻要注意言行。做了?太后,出了?宫,才放飞了?本性。别看她?坐在?端庄的太后之位,实则就?是个?顽劣的老婆子,行事刁钻得紧,常叫人摸不透。
更别提,有一张骂人不重样,惯爱说低俗话的嘴。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