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郊外。”
说起甜蜜的回忆,滔滔不绝。
后来再说,俩人去了码头?,站在渡口旁吹扑簌的风。去了茶馆,碰见韩从朗,颇感晦气。
“再后来,就去青云山寻你囖。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
听罢她这番话,卓旸才知,今晚敬亭颐出门骑马,怕根本?不是为着去散心。
北落在骑马场,场主又是虢州庄里的人。这次前去,约莫是去商议秋猎起兵的事。王太后是个精明果断的硬茬,敬亭颐怕是在她面?前出了茬子,紧急安排相关事宜。
卓旸问:“那他今晚,是又把那匹公马挑出来骑了吗?”
浮云卿颔首说应该是,“敬先生很喜欢那匹马。挑喜欢的马骑,再正常不过。谁三更半夜的还想?去驯服一?匹新马?”
就算他兴致乍来,想?驯服马场最桀骜的马。到骑马时,也定会挑那匹公马。
那匹公马是“小敬马”,小敬先生骑小敬马,再合适不过。
浮云卿原地跳了两百下,一?面?说话,一?面?跳索,当真是件累人事。
言讫呼哧呼哧地叉腰喘气,捶着酸疼的腿肚,踱到廊下,欹着廊柱歇息。
“有骑马场的那片地,不正是新宋门外东南头?嚜。嗐,您直言东南头?不就好啰。难道是不分东南西?北?”卓旸捡起被浮云卿扔在地上的麻索,笑道。
浮云卿倏地被戳中秘密,惊得?瞪大?双眸,心里慌忙想?着回话。
再转念一?想?,按卓旸的脾性,她说矢口说不,他必得?回以更多诨话。
干脆爽快承认,打他个措不及防。
浮云卿挺直腰杆,“你说得?对,我素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前后左右。怎的,你看不惯?”
卓旸不曾料想?她竟应下了话,一?时瞠目结舌,不知怎样回怼。
又转念一?想?,浮云卿心里认定他会回怼,故而反着套路说话。那他索性也学她的反套路,和颜悦色,安慰道:“没事,既然分不清,那臣教您认清。”
话音甫落,他手里揿紧的那根麻索,乍然甩向周遭。
说的是玩笑话,可做起来后,卓旸变了心思。
揿着单头?麻索,麻索便化身一?根能将皮肉打开花的蛇鞭,“啪”地甩到一?株泡桐树上,泡桐花瓣顷刻不迭洒落。
“这个方向,是东。”卓旸说道。
几瓣泡桐花顺着扑簌簌的风,飘到浮云卿夏籥衫上,顺着光滑的绸料,落到她手心里。
再甩及一?从翠竹枝桠,荡起轻飘飘的青翠竹叶,哗哗地往竹下花坛里落。
“这个方向,是西?。”
复而扬索,甩向敞开的支摘窗。麻索旋出一?道迅疾的风,旋向一?动不动的支摘窗。风声颤得?窗扇雌懦地往里收了收。
“这个方向,是南。”
末了甩索,将泡桐花与翠竹叶,就几两风,掺和成一?道美?丽的漩涡。
卓旸利落地抬腕,将麻索精准地掷到蔑丝箱儿内。麻索头?栓在箱盖上,箱盖被麻索下落的力一?拉,“砰”地合上了盖。
花叶漩涡将浮云卿与卓旸纳入其中。
卓旸侧过身,正面?浮云卿。
“这个方向,是北。”
他在她面?前站定,她站的地方,是他指的最后一?个方向。
浮云卿久久未能回神?。
卓旸甩麻索时,圆领襕袍随着凌厉的动作,紧紧贴着身。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裹挟着不容抗拒的雄健之风,袭向东南西?北。
惨白的月嵌在黑黢黢的苍穹里,月痕扩成一?圈圈圆,那一?轮圆像是要把苍穹顶破个洞。
卓旸眸里破碎的光亮嵌在踅来的花叶漩涡里,泡桐花瓣与竹叶融入光亮,圆月与漩涡相映,一?环接着一?环,像是要把所有隐晦的心思摊到明面?。
浮云卿隐隐有些懂,又不愿懂。
她扯开编好的蝎尾辫,连带着扯开她与卓旸之间,藕断丝连的暧昧。
“我觉得?不撑了。卓先生,你请回罢。”
卓旸紧张地吞咽了下,他试探问道:“那您,记住四个方向了么?”
您记住臣了么?记住某夜,有位小官人,给您看花叶雨了么?
浮云卿装起了傻,她没有回应,转身踅及卧寝。
卓旸转眸看向支摘窗,那是紧闭的卧寝里,唯一?一?道敞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