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头。再百年一遇的稀罕事,没了盼头,哪还有乐趣可言。臣想留下来陪您。”
卓旸厌恶如今的自?己。
他会因浮云卿多看敬亭颐几眼而吃闷醋,会无时?无刻地想,要是?驸马之位属于他,浮云卿会不?会多看他几眼。
几月前,他对情爱不?屑一顾,甚至动过伤害浮云卿的念头。而今,他像是?魔怔一般,扎在情海里?不?愿出来。
他总算体会到了敬亭颐的心境。纠结惧怕,又忍不?住上前试探,用代价惨重的痛,换取一撮微乎其?微的甜。
敬亭颐尝过甜头,可他连甜头都没尝过,全是?在品味痛苦。
他的话外之意是?在说,浮云卿正是?他的盼头。
卓旸心里?骂自?己卑鄙无耻。他竟然当着敬亭颐的面,对浮云卿表明心意。他庆幸敬亭颐尚在昏迷,不?会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话。
叵奈浮云卿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小九九,反而给敬亭颐焐着手,赞他说得对。
“敬先生不?醒,我也没有盼头。晚间与?爹爹争执,他不?在,总觉自?己少了条坚实的臂膀,连抗议的底气都没有。原先无比期待这次秋猎,一是?想见见行香的面,二是?想跟敬先生一起做许多趣事。如今我见过了行香,我俩聊得来。可敬先生却倒下了……”
她用天真无邪地语气问他:“卓先生,你能懂我的心境吗?”
卓旸避开?她真诚的眼神,撒谎说不?懂。
浮云卿早就知道这个答案。谈不?上失落,说不?上惆怅,不?懂才符合卓旸的脾性。
她絮絮叨叨,与?敬亭颐说了很多话,尽管敬亭颐听不?见。
卓旸望着浮云卿的背影,他在心里?,也跟浮云卿说了很多话。
他不?懂,他怎会不?懂。期望反复落空,失望纷至沓来。这样?的糟心事,他经历了无数次。
他很想告诉浮云卿,其?实他吃过的苦,不?比敬亭颐少。
她说敬亭颐命苦,他又何尝不?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是?皇子,只是?一个过时?的世子。他该跟明吉一样?认命,死了不?该有的心思,好好为当朝做事。他想,他就应该死在太.祖逼城那日。他陪着亲朋好友死,死了就不?用再经历后来的颠沛流离,忍辱负重。
他做的这些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推翻定朝,继续做世子,再然后呢。
他荒芜的内心,默默接受着所?有摧残,痛到麻木。这些麻木亟待宣泄,于是?他揿紧剑柄,没日没夜地练武。汗水洇湿衣裳,渍出痱子,仍不?想停。
停下就该想复仇造反的事。刘伯告诉他,虢州庄里?的人,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就是?为了见证他与?敬亭颐联手创造出的奇迹。
所?有人都将他与?敬亭颐并在一起。可笑?的是?,他的确哪里?都不?如敬亭颐优秀。
他的武功,他编狗尾草的技巧,他引以为傲的所?有,都遭敬亭颐碾压。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敬亭颐身上。甚至他那从未拥有过的初恋,都深切地爱着敬亭颐。
他该怎么比,他要拿什?么去?比。
卓旸思绪混乱,走上前拍拍浮云卿的肩,“我们出去?罢,他需要休息。”
原本只想与?浮云卿并肩站在廊下,说会儿贴心话。不?曾想浮云卿却问他:“卓先生,你能陪我坐在屋顶上赏月吗?”
她似是?从伤痛中走了出来,笑?吟吟地仰头睃他。
卓旸颔首,揽过她的腰,借力旋脚。下一刻,俩人便站到了屋顶上。
“卓先生,你真厉害。我还以为,咱们俩得狼狈地爬到屋顶上呢。”浮云卿踩着瓦片走直线,“会武功就是?好。欸,你肯定没看见,敬先生一人斩蛇团的模样?有多潇洒爽利。”
好嚜,她与?他说话,总绕不?过敬亭颐这个人。卓旸暗叹一口气,明明不?想听有关敬亭颐的话,可他仍下意识地接着浮云卿的话头说,相?当给面子。
她想了解敬亭颐练武的过往,想知道敬亭颐在皇城司当差时?的趣事,想知道敬亭颐游历山川时?,都学到了什?么道理。这些话头,卓旸一一应下,耐心给她讲。
他掏出帕子,给浮云卿擦净一片地方,让她舒舒服服地坐下。
抬头望着那轮明亮的上弦月,感慨道:“说来话长……”
他把能想到的,都给浮云卿叙述一遍。句句皆有敬亭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