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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旸晃着?茶盏,将茶渣与茶沫子都撇到碟里,把淪好的一盏茶推到浮云卿面前?。
他回:“兴许两种都有罢。知州判官胡乱作为,与酋豪大家勾结牟利,罔顾百姓利益,一昧压榨百姓。”
小到巩州,大到整个陇西郡,都是这?般浮躁的风气。坏在根,根在官场。当官的畏缩,这?头不敢得罪,那?头不敢回绝,胆小怕事。久而?久之,不正?风气就此形成。
陇西郡地略重要,民生要为军政让路。百姓过得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军防稳固。
陇西的风气,卓旸早就有所耳闻。不过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耳听不如眼?见。
浮云卿满心疑惑,他也颇多感慨。
眨眼?间,馆里的汉子就跑出去上了工。
好嚜,这?下茶馆里更显空荡。卖茶婆用汤勺刮着?茶渣,小厮手指捻拨打算盘,馆外老?汉拿着?大笤帚扫雪,馆内小娘子擦桌收拾……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浮云卿耳边。
汉子走了,她揣度的思绪也跟着?跑了。捧着?建盏,想起另一件事。
“真是抱歉,贸然吐你一身。”浮云卿垂着?眸,赧然说:“坐船并不难受,哪知刚下船,胃里酸胀。其实我该找个簸箕去吐,只是在那?时,脑子抽筋,非得拽住你不放手,这?才……”
卓旸见她神色凝重,还当她要说什么大事。不曾想,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他吊儿郎当地晃着?茶盏,将上层苦涩的茶沫子都撇到茶碟里,不在意地说:“嗐,人活一世,谁没个狼狈的时候。能帮就帮,左不过一身不值钱的衣裳,脏了就脏了。再说,之前?我出去噇酒,喝得烂醉,是敬亭颐搀着?我回府的。刚过月洞门?,我就吐他一身。欸,你说好笑不好笑。到处是土地,我非得往他身上吐。他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斥我。就当天道好轮回罢。”
所以常说,做事留一手。下场大雨,凤凰都能被淋成落汤鸡,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丢面的时候呢。
然而?卓旸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想说,因为是浮云卿,所以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他不说,浮云卿也没领会到那?一层隐晦的意思。
“我缓过来了。待会儿咱们找辆马车,出发去宅邸罢。”说着?掏出一张地产票,摁到桌上,示意卓旸看。
浮云卿念着?票上的字:“新丰市万寿街宝奴儿巷,进巷左起第?一座。”
听及浮云卿念出几个特殊的字眼?,小厮打算盘的动作一滞。把算盘往柜里推了推,旋即呵腰走近。
“两位贵客,你二位此行若是去游玩,最?好还是避开那?处。”
浮云卿蹙起眉,将票子甩在小厮面前?,“早些年,家里人在宝奴儿巷买下一处地产,搁置许久。如今前?去小住,怎么不行?我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宅邸,难道还不兴去囖?”
卓旸也觉得稀罕,“那?处有什么事?”
正?巧卖茶婆走近,警告地瞪了小厮一眼?,示意他上楼避讳。卖茶婆宽慰一笑,“没事。二位看起来非富即贵,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听小伙计的话,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从没说过真话。就当他是在诓人,不要听在心里。”
后来说是晌午打烊,囫囵将浮云卿与卓旸赶到馆外。
俩人面面相觑,看来这?里怪异得很呐。
卓旸背着?大包小包,跟在浮云卿身后,不时问:“找到一辆车没有?”
浮云卿不耐烦地啧啧两声,“别催。”
卓旸倒也听话,说不催就不催,做一头老?实本分的黄牛,驮着?行囊,跟着?浮云卿到处奔波。
浮云卿扽着?一幅巩州堪舆图,乜眼?细看,带着?卓旸从渡口走到郊外,又进了外城。
越往城内走,路上越是热闹。
由?外城进内城,还需停住脚,被厢军搜身。搜过身,出示关?引1,粗略地检查行囊,才能进内城。
巩州百姓散漫,可但?凡跟军防沾点边的,都落实得严格到位。
给未婚的小娘子和?已婚的妇人搜身,专门?派了英姿飒爽的女厢军。给小官人搜身,派的是五大三粗的男厢军。
关?引查得最?严。
皇家宗室出行,关?引不同于常人,会多按一个“浮”字红章。
女厢军惶恐地将关?引还给浮云卿,掖着?手请人往里走。
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