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她。
没想太多,浮云卿飞快侧过身,扬起胳膊防卫。
结果——
“啪!”
这耳光扇得真是实在,不搀半点假。几里?外,数万虢州军望得真切,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头?浮云卿也满眼震惊。
原来那条甩尾的蟒蛇是敬亭颐啊。
敬亭颐侧着脸,那双澹然平静的眸里?,浮现着些许惊愕。他也没想到,俩人小别重?逢,话没说一句,他竟又被扇了一耳光。
缓过来神后,倒颇感?欣慰。
很好,力气渐长,手法日渐娴熟。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仍旧顽强成长。
浮云卿的胳膊垂在身侧,暗自攥紧拳头?。
其?实她是无意为之,她本能地想开口解释,再一想,凭什么向乱臣贼子?解释?再说,就算没这出意外,赶早赶晚,她都得把敬亭颐暴揍一顿。
就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
敬亭颐偷摸睐她,她也偷摸斜眼观望他。
嘁,明金镀的甲胄都穿上了,真是威风得很呢。就这一副病弱身,还敢穿沉甸甸的甲胄,真该把他压病压倒,看他还怎么做忤逆之事。
她曾以为她见过敬亭颐所有模样。情动难捱时?,他红着眼尾,揉着她渍层水光的嘴唇,一下比一下重?。落寞吃醋时?,他扯着她的裙摆,无声挽留。他光风霁月的模样,他澹然镇定的模样,她都见过。
唯独没见过他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模样罕见,她却不是第一个看见的人。
所以说剪不断理还乱。情意是捋不完的,尽管她心里?不承认,但她仍旧爱着他。从前恨不得把爱意写在脸上,如今却只能压在心底,不敢叫任何人看出。
浮云卿本能地躲避,甚至往那具焦尸处挪了挪。
韩从朗死得磕碜,但好歹算是死了。
浮云卿揉着手腕,到现在她的手腕肉还肿得老高?,韩从朗对她做过的坏事,她记得清楚,一件不敢忘。
俩人怔愣时?,成璟骑马赶到。
他利落下马,觑见韩从朗的尸体?,心里?一阵恶寒。
成璟朝俩人掖手行礼,随即比了比手,示意亲信将韩从朗的尸骨带下去。
原本韩从朗被麻绳捆着,不料这厮还留有一手,悄摸用匕首割开麻绳,割了两位守兵的喉。
韩从朗不知从哪处听见浮云卿往侧门?跑的风声,一路瘸着腿追到侧门?。若非敬亭颐早有先?见之明,带军守在侧门?,浮云卿怕是又得遭受毒害。
成璟把经?过解释一番,“臣原本想带这逆贼进?京,打?入诏狱,听候官家发落,结果他自己倒上赶着寻死。不过就算死了,臣也得把这具焦尸保存好,命人带回京城给官家看。”
死就死了,浮云卿想,她心里?叹了不知多少声死得好。她的心思不在韩从朗身上,开口问:“素妆阿姊呢,她没受伤罢?”
成璟满脸为难,“这……公主?,臣实话跟您说,寨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一概打?为乱臣贼子?。臣都打?听清楚囖,韩从朗与?荣殿帅是主?谋,而施小娘子?,杨太妃与?清河县主?,这仨人也都与?韩从朗有利益往来。所以这几人一个都逃不了,臣一并捆了,押回京城。”
成败只在一瞬,如今尘埃落定,贼子?落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施家,荣家,杨家,韩家,四家皆有罪。
成璟没把话说太满,不过他想,浮云卿能听懂他的话意。
他知道浮云卿于心不忍,可既然敢淌浑水,就得做好有朝一日计划败露的准备。
成璟说罢,又转眸看向敬亭颐。
“驸马,这身甲胄威风,只是往后不要再穿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乱臣贼子?呢。押送贼子?归京这事,交由你去做罢。陇西军非承官家懿旨,不得擅自离地。”成璟又掖手朝浮云卿道谢,推心置腹地说:“臣与?内子?感?恩公主?做媒,自成婚后,总在想如何报答您的恩情。这次率兵前来,违反军规,回去怕是得挨军棍。不过臣不后悔,若早点知道您的处境,臣定会?提早率兵踏破万福寨。”
浮云卿感?动地说道:“替我向胡娘子?问好。待孩子?百日举宴,我定去讨盏酒吃。”
琼林苑猎场上,胡佟道自己有喜。只是那时?不显怀,洋溢着精气神。今下算来,胡佟已经?孕七月了。时?下孕妇常早产,不足月妊娠并不罕见。